会时。

其人欲言姓名,忽骤雨大作。帝从马下坡,马蹶落足,太宗坠骑,大叫一声,向寝殿睡觉。其时风清还二鼓,月白正三更,却是梦中之事,坐而待旦。

帝设朝,宣袁天刚、李渟风司天台官圆梦。帝说罢,袁天刚曰:「虹蜺者绛也,三刀者州也。白袍将军必在布衣当年少,在绛者,左侧必有破辽虎将。」帝曰:「应梦之臣,如何得之。」李淳风曰:「陛下因起义兵而立朝臣,若陛下随路招其义军而立唐朝,必得应梦将军也。」太宗降诏书天下,交三十六路总管府为招义军,拜英公李世绩为辽大元帅。

英公令长安市心立起义军旗,旗下张挂榜文。百姓仰面看者如簇,日当午时,见一白袍年少,分开人直走至帐下,某来投军。见英公礼毕,启曰:「吾乃绛州龙门县人氏,姓薛名延陀。」曰:「圣旨招得绛州人,当引见帝。」英公将延陀见帝。帝曰:「英雄非是梦中见者。」当领头安排,犹想梦中之事。见敬德立于殿下,不见胡国公秦叔宝。帝问叔宝何不入朝。近臣奏曰:「在病多日。」帝思美良川之恩,兼当今又用人之际,帝引敬德、英公亲来探叔宝病。

人报秦叔宝言:「驾至。」琼欲起,奈病身不能举动,帝已至病榻。琼曰:「臣该万死。」帝曰:「卿病若何。」琼曰:「臣病不能举动,痛哉。」帝曰:「卿少年时煞曾征战。」琼曰:「昔日破杨玄机,后佐李密破张须陀,皆臣之力。后归陛下,未尝暂息。昔战敬德美良川,臣胜多矣。」在傍鄂国公面如噀血,言曰:「昔美良川,叔宝岂胜恭也。若非主人洪福,涧根底作较子七八个死,怕当时有伏尔之心,咱每两个,今日再敢擗么。」叔宝闻言,忽然离席。太宗急问曰:「卿既在病,何缘得起。」琼曰:「适闻敬德之言,使臣得其疾病。」敬德大怒,叔宝似此欲与恭定其高下。「吾虽年老,今对天子,手提单鞭,若三合胜了,我触金阶自死。」言未尽,屏风后一人叫:「鄂国公欺俺父病,有甚强处,咱两个自鬬几合。」言讫,转过屏风来。其人年少,虎体人形,腕县铁简,身挂绿袍。太宗见了,喜不自胜,若得此人,决擒莫离支。言者秦琼之子秦怀玉。太宗曰:「卿父稍安,从朕征辽。」驾还宫室。

次日驾坐,英公奏曰:「义军招足,请陛下于灞陵桥看臣教军。」帝喜。将领百官摆列銮驾仪从,长安百姓欢喜銮驾看教兵,人密密地勿知其数。驾近灞陵桥,向百姓丛中见白衣年少,把头上毡笠子撇将起去,毡笠子欲落,拈弓在手,仰射笠子一箭,复起去,用连珠箭,笠子入青霄之内,隐约如寒星之象,百姓连珠儿纳喊。帝大惊,急遣左右近臣往人丛中问曰:「射笠子英雄虎将何人也。」其人直至马前,高声大叫:「取奏陛下。臣乃绛州龙门县人氏,姓薛名延陀。」帝大喜,引至教场中。帝坐讲武殿,宣英公、敬德等坐。帝曰:「朕观薛延陀,乃英雄之辈,可以加前部之职。」宣至延陀,欲赐先锋印。薛延陀曰:「此先锋印,不可便受,只许争。恐众文武不伏之人,于教场中跃马横鎗搦三次,有争功者臣与比试,无争者恁时挂印未迟。」帝喜。薛延陀披挂了,跃马横鎗搦众官百姓。从长安路上一骑马来,坐着年少将军,走至教场中,叫延陀:「将那先锋印与我。」上至太宗,下至文武百官,无不惊者。来人是谁。诗曰:

刚气昂昂谁可同,扶持唐世一英雄。
曾思跨海征辽日,此将先居第一功。

这将军,乃秦叔宝之子秦怀玉,立马于讲武殿下。帝问曰:「尔父病体未痊,何来。」怀玉曰:「知陛下于灞陵桥教兵争先锋印,父有命,交臣来争印,胜者敢见于父,败者教场中就死。」帝大喜,教二人接战,无十合,薛延陀败。帝曰:「虎父无犬子。」令左右将先锋印来与秦怀玉。曰:「臣不敢受。」帝曰:「谓何。」「俺父亲有令怀玉道:『上至鄂国公,下至诸将,都赢了后,将取先锋印来见我者。』」殿上敬德道:「这小厮只是搦我。」令左右将披挂来。敬德曰:「你若二十合赢得我鎗头点地,休道先锋印,我这鄂国公职事,也与你。」便撩袍下讲武殿来。

忽听背后一年少叫:「秦怀玉才欺俺父年老,咱两个争来。」敬德大怒:「谁道我老来。」见一年少将军,神眉电目,面如噀血,果然父子不移体,是尉迟宝林。「咱两个争来。」腕悬钢鞭,亭亭而立。敬德道:「如分毫败失,休来见我,得处分。」太宗宣二人至殿下,谓曰:「朕非令卿等自相吞并,便欲重用,未知盖世雄才何以。卿等各无辱父之英名,胜者有赏,败者有罚。」二人齐领圣旨,向教场中列兵卒五百,二人入阵披挂。不移时,秦怀玉先出阵,百姓纳喊,斜横着出白鎗,虎腕上双悬毗楞简。尉迟宝林出马悬鞭,横出白鎗。两骑交鬬约十合之后,不用长鎗,各拈暗器械,一个忙提竹节鞭,一个急绰毗楞简,又鬬十合,百姓连珠儿纳喊,太宗喝采不迭。太宗宣二人罢战,宣来谓曰:「宝林。从你父临军。怀玉。若你父叔宝病痊上边来者。天下义军招足,然后洛阳取齐。」

帝还宫,发使催督三十六路总管招军使。一宣使往绛州金台府。张士贵本名忽峰,虢州卢氏人也,号曰忽峰贼,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