扯住,反扯住了空的右手说:“不许打。”下面暗内趯踹一脚。敬德说:“怎么你也敢踹着我?”咬金说:“黑炭团,你只怕昏了。我在这里劝,反道我踢你,没有好交的了。”又是一脚。那个尉迟恭气恼不过,只得大叫:“阿唷,好打,好打!陛下快些来救,来救命阿!”不觉惊动里边房内。
  秦琼正与天子论着国家大事,那天子听得外边喊叫,就同茂公出来往外边。那咬金听得敬德大叫,明知朝廷出来,放了手就跑进说:“陛下,不好了!侄儿驸马被尉迟恭打坏在地下了。”天子说:“嗄,有这等事么?待朕去看。”朝廷走出来,咬金先跑在前面,假意咳嗽一声,对秦怀玉丢一丢眼色。怀玉乖巧,明知朝廷出来,反身扑地,把尉迟恭扯在面上说:“好打!”
  这个敬德是一介莽夫,受了这一顿打,气恼不过,才得起身,右手一把扯住怀玉,左手提起拳头,正要打下去。朝廷走出三堂,抬头一见,龙颜大怒说:“呔!你敢打我王儿,还不住手!”敬德一见说:“万岁,冤枉阿,臣被他打得可怜,我一拳也不曾打他。”怀玉立起身来说:“父王阿,儿臣被他打坏了。”敬德道:“无此事,端端你来扳倒我,乱踢乱打,怎么反说某打你起来?”朝廷道:“你还要图赖?方才朕亲眼见你打我王儿,怎么到说王儿打你?应该按其国法才是,念你有功之臣,辱骂驸马,罚俸去罢。”尉迟恭好不气恼,打又打了,俸又罚了,立起身往外就走,竟回家内,不必再表。
  单表朝廷同了诸大臣,出了帅府,秦怀玉送出龙驾,回进内房,叫声:“爹爹,父王回朝去了。”秦琼道:“你过来,我有一句说话叮嘱你。”怀玉说:“爹爹,什么说话?”叔宝说:“就是尉迟恭与为父一殿功臣,你到底是小辈,须要敬重他。如今兵权在他之手,你命在他反掌之中,不可今日这般模样。”怀玉说:“是,孩儿谨领父亲教训。”怀玉原在床前服侍不离。
  且说天子回朝,已过三天,钦天监择一吉日,将银瓶公主与怀玉成亲,送回帅府,不必细表。
  再表朝廷降下旨意,山西张士贵接了行军旨意,就带齐十万新收人马,正如:南山猛虎威风烈,北海蛟龙布雨狂。
  毕竟御驾征东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第十回 尉迟恭征东为帅 薛仁贵活擒董逵
  诗曰:
  御驾亲征起大兵,长安一路望东行。
  今朝谁来东辽去,功建登州薛姓人。
  那张士贵与四子一婿离了山西,正奔山东登州府。此话慢表。
  再说天子当殿与众卿议黄道吉日,就与尉迟恭挂了帅印,来至教场,点起五十万大队雄兵,祭过了旗,朝廷亲奠三杯酒,发炮三声,排开队伍,一路行兵御驾亲征。天子坐在日月骕骦马上,有徐茂公、程咬金、马、段、殷、刘六将保住龙驾,前面二十六家总管随护元帅,离了大国长安。一路上盔滚滚,甲层层,旗幡五色,号带飘飘,刀枪剑戟,似海如潮,一派人马下来。我且不题。
  单说总兵先锋张士贵,同四子一婿十万雄兵下来,只见前面有一座大山,名为天盖山。这人马相近山前,只听顶上炮声一起,赶出几百喽兵,多是青红布蟠头,手内棍棒刀枪闪烁。当中有一位大王,全身披挂,摆动兵器,一马当先冲下山来,大叫:“呔,来的何人,擅敢领兵前来搅扰大王爷的山路!早早献出买路钱,方让你们过去。”这一声大叫,惊动张士贵。抬头看见,心下暗想:“他说什么天兵经过,多要买路钱,一定活不耐烦了。”分付大小三军,且扎下营盘。底下众儿郎一声答应:“是。”就把营盘扎住。张志龙叫声:“爹爹,待孩儿去擒来。”张环道:“我儿须要小心。”志龙答应。
  按好头盔,紧紧乌油甲,举起射苗枪,催开坐下黑毫驹冲上前来,大喝一声:“呔,我把你这绿林草寇,我们是什么兵马,你敢大胆阻我天兵去路么?”
  那大王哈哈大笑说:“你还不知大王利害之处。天下闻孤董逵之名,在我山下经过多要买路钱,你今好好献过粮钞,放你过去;如有半字支吾,恼了孤家性子,一顿乱枪,走脱一卒也不算大王爷爷本事。”张志龙大怒说:“该死的强徒,天下乃朝廷出入要路,你敢霸定天兵!好好让天兵过山,饶你性命;若再支吾,取你性命。”董逵说:“不须夸口,照大王爷枪罢。”催一步马,拿手中枪直望志龙面门上挑进来。志龙叫声:“不好!”把枪往杆子上噶啷一抬,险些跌下马来。交锋过去,冲将转来,志龙叫声:“狗强盗,照我枪罢!”飕这一枪,望董逵前心刺来。董逵叫声:“好!”把枪噶啷一架逼开,趁势一枪刺进来,张志龙躲闪也不及,正刺中左腿,鲜血直流,大叫一声:“好利害的狗强盗!”兜转马大败而走,张士贵说:“好骁勇草寇,战不上二合,大孩儿受了伤败下来了。”何宗宪叫声:“岳父,待小婿出去擒来。”张环说:“贤婿出马,须要小心。”何宗宪说:“不妨。”按按头上凤翅双分亮银盔,紧紧身上柳叶银条甲,手举过杆方天戟,催开底下银鬓马,冲上前来说:“咦!该死的强盗,休要扬威,我来取你之命哩。”董逵抬头一看,喝道:“那怕你们有百万英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