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人未知去向,釜底游魂,终无所逃于天地之外,徐以俟之可耳。
  当堂鞫讯,则船户郑财源、郑广利、林有利、杜阿利等,与群盗俱皆熟识,语言笑貌,不啻故人。
  自桑田凤豆出海之后,花屿、将军澳、井尾、广澳所劫各船,四十三人之所同也。其自十月初四以后,所劫安兴利、陈元魁等船,则洪伯丰、林阿任、蔡阿京、许阿光、姚阿禄、侯阿舜、李阿完、高阿童、郑阿清、郑阿凤、王阿贵、蔡阿发、李阿元尾、陈乌卞、芬筒公、单鞭、皂隶、二十三仔、老二猴、吴阿来、萧旭友、黄阿德等二十二人之所独也。李阿才、苏阿佑等二十一人,虽少劫二船,无拒敌官兵之罪,然游奕海面非止一日,剽掠闽、广,非止一船。得赃有多寡,按法无轻重,藁街之律,均不能宽,亦不必分首从也。林阿凤永徙边陲。
  郑阿尊年幼无知,与罗朝权、罗朝学并行责释。被弃下水之杉木、鱼、盐,及所抢衣服、银、布,俱于各盗名下变产追赔给主。其两船所用军器,既经沉没海中,亦不必深求矣。
  余于此案大盗,设谋购缉,昼夜焦劳。差役奔趋于四境,而邻邑同寅不以为忌。羽檄纵横于远近,而文武将弁协心宣力,不以为嫌。始以旁观之热肠,为邻封驱除稂莠,继以摄篆棉疆,身在当局,有承审之责任。为两省永莫安澜,其获之也劳,则审之也逸,觉向日之为人者,今皆所以为己也。可见绥靖地方,不必存此疆彼界之念。文武和衷,公忠为国,天下焉有难处之事哉!
  林阿相、李阿来二名,澳镇知其非贼,发回保释。粤省督、抚、臬司行查诬良为盗官役职名。余曰:“噫!南澳镇营之功不可没也,因假而得真,阿相、阿来何吝焉!”乃以林阿相为普邑马快役,专司捕盗,李阿来以老归农。
  从兹闽、粤海疆二三千里,波涛不动,商贾晏然。亦官斯土者之一快也夫。
  译文海盗,是惠州、潮州一带的特殊产物。这里的人对这种事,好像儿戏一样,三五个人结成一伙,一句话说妥了,就抢夺小船,驾到大海上再换大船。习以为常,已经很久了。
  我丁未年秋天到普宁上任后,特别注意严厉打击盗匪。仅两个月,境内已没有小偷,山河清净。这时,我还没有兼任潮阳知十月,南澳总兵属下差人高聪、纪寿、林耀等带着公文来我这里,提拿在樟林港抢劫的大盗林阿相、李阿来。我认为,为了地方安宁,不应分彼此,还没来得及辨别一下林阿相等二人是否真是贼人,就依照来文叫来两人,押送到南澳去了。
  后来我考虑,在海洋中抢劫的贼党一定很多,散伙回家,不会仅仅一二个人?如果不想方设法各处搜捕,把他们连根带梢全除掉,他们潜藏在乡下;将来定会为害不小。不能因为普宁县没有管理海疆的责任,就对这件事漠然置之。
  于是我派公差秘密察访,发现有李阿才、李阿皆、李阿缯三人行迹可疑。就让公差陈拱、陈勇把他们抓来审讯,李阿缯过去偷过猪,被我抓来责打过。根据过去的情况,似乎他不会出海抢劫。我让左右退下,对他秘密审问,他果然没有和海盗一起下海。他还说,林阿相、李阿来都是因往年旧案牵连,这次洋面上参加抢劫的是李阿才、李阿皆,他们真下海当了盗匪。
  我把李阿缯释放了。
  我对李阿才、李阿皆细加审问,他们都不遮掩回避,供认是黄吕璜、耳聋京、林老货招他们出海的。九月十一日晚间,在林老货家对面南径山会齐。山上树木很多,大家喜欢这里草木茂密,就住在这里。林老货派弟弟林阿凤,把饭送到山上给大家吃。第二天夜里,他们到了桑田的凤豆山,藏在石洞中呆了一天。又过了一晚上,抢夺到海边的小船二只,一起驾着出海了。十四那天,在花屿海面上,拦劫夺取了郑财源、郑广利缯子船二只,把原来那二只小船扔掉了。
  十五那天,在福建将军澳海面,抢夺到一艘装咸鱼的红头船。
  十七那天,在井尾海面,抢到吴德隆的盐船,众人喜欢这条船宽大,便把盐都扔进水里,全上到这条船来坐。把红头船、缯子船都放回,只留下缯子船上的水手杜阿利在盐船上帮助驾驶。
  九月二十四日,在潮阳县属广澳海面上,抢劫了林有利等人运杉木的船,把杉木卸下,扔进水里,林老货等二十二人分别上了这条船。李阿才、李阿皆和黄吕璜等二十一个人,还坐着盐船。这天夜里风涛大作,两条船没法互相照顾,就各自飘散了。黄吕璜船上帆篷损坏,粮食也光了,饥寒交加,不能再呆在海上,就在十月初四,在惠来县所属的香员澳,把武器沉下水,船上岸,散伙偷偷回来。黄吕璜下船后跌进深沟里,冻僵而死。其余的人两手空空,只好乞讨着回家。林老货等人坐的那条船,到现在还不知道去向。
  问他们有同党多少人,他俩说:“四十三人。”又问谁是首领,他们说:“赤须大哥、耳聋京、林老货、黄吕璜,都是为首的人。黄吕璜是同县人,住得不远,因此知道他的名姓。其余的都是叫绰号,得见面时才能认识。”
  我认为,海盗同伙人很多;哪里有一概不知名姓的道理?
  一定是代为隐讳,就命令给二人上刑。李阿才磕头说:“真的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