催着大傻小子起身,韩天锦就跟着走。到次日打完了早尖,仍然又买些饼和酒肉背着走。到次日晌午的时候,韩天锦实在走不上来了,说:“老兄弟,你行点好事,教我在这里歇息歇息罢。”艾虎说:“你只要睡着能醒,为什么不教你睡觉呢?”韩天锦说:“我要是不醒,你就真打我,我身上作痛就醒了。”艾虎说:“我如何敢真打你,只要你睡起一觉就走,还有不行的么!”韩天锦连连应承,别听说的好,一躺下就是沉沉睡去。艾虎拿着酒葫芦喝酒,喝得也觉着有八成了,又被冷风一吹,迷迷糊糊的沉沉睡去。刚刚睡熟,耳边有人说:“呔;你们好大胆!全睡着了。”小义士睁眼一看,原来是四哥,立刻站起身来,连忙双膝跪倒,说:“四哥一向可好?从何而至?”卢珍说:“由陷空岛而来。”皆因他奉旨完姻,百花岭成亲之后,连妻子一同回陷空岛去。到家中,卢方老夫妻一瞧这房儿妇,喜之不尽。本来,小霞姑娘生得闭月羞花之貌,沉鱼落雁之容,见了公婆,又是一番稳重端庄。小夫妻双双行了礼,然后就在紫竹院那里居住。后来又有茉花村丁兆兰、丁兆蕙、丁大奶奶、丁二奶奶都来瞧看姑娘来了。论姑娘说是舅舅舅母,论婆家就是叔叔婶母,连卢家亲友都来瞧看。卢珍惦记上京的心切,不到一个月的光景,就要辞别父母。嘱咐妻子在父母跟前多多尽孝。次日起身,也不带人,也不乘跨坐骑,带上盘费银两,离了陷空岛,上了一趟百花岭,到叔丈那里看看。若要不上百花岭,可就遇不着艾虎了。这日卢珍正走,见韩天锦与艾虎在那里睡觉,先把艾虎唤醒。艾虎过来行礼,彼此道了一回喜,这才问艾虎的来历。艾虎就把始未根由说了一回。卢珍说:“很好,我们一路前往。”艾虎说:“这二哥实在是个累赘。”卢珍说:“有我不怕,教他走就走,教他站住就得站住。”艾虎说:“何不就试验试验。”卢珍一伸手,韩天锦大吼一声“呀!”往起一蹿。卢珍过去行礼。韩天锦说:“我算计是你,好哇小子。”卢珍说:“你又疯了罢?”韩天锦说:“我犯了忌了,从此再不敢了。”卢珍说:“我们一同快走哇。”韩天锦说:“我怪困的,你不知道,好几天没睡觉呢。”卢珍说:“不行,这就起身。”艾虎就见他往腿那里一伸手,韩天锦连忙的说:“我走我走。”艾虎说:“四哥,这是什么招儿?”韩天锦说:“你可别告诉他。”卢珍说:“我起过誓,不能告诉别人。”艾虎也就不问了。再走路,全有卢珍,教走就走。一路无话,到了南阳府的管辖地面。
  这日晚间,三人贪着多走几里,天有二鼓,前边有一座庙,见有一个黑影儿,肩头上背个包袱蹿进庙去。卢珍说:“有个贼进了庙了,我看看去。”艾虎说:“我怎么没看见?”卢珍说:“你们在这里等着。”自己进了西墙,奔到上房的台阶,忽见帘子一启,出来一人,卢珍将要上前,一看原来是路素贞,她把迷魂帕一抖,卢珍噗咚摔倒在地。要问卢珍吉凶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六十一回 赵保同素贞私奔 艾虎遇盟兄行程
  且说盟兄弟三人一同走路,就是卢珍看见有个贼进了庙,叫艾虎在外边等着,自己进去看看。要不是有韩天锦,艾虎也就跟进去了。卢珍进到里面,原来是仇人路素贞,就是路凯的妹子。皆因大闹天齐庙,后来大众官人一到,拿住路凯、贾善。路素贞跑了,赵保紧紧相跟。天光大亮,赵保过去说:“妹子多有受惊。”路素贞一见赵保,眼泪就落下来了,咬牙切齿说:“这蛮子实是可恼!赵二哥你看看我哥哥作的都是什么事情,也有拿着妹子耍笑着玩的吗?事到如今,我若不死,名姓不香。二哥你自己寻你的生路去罢,我就在此处寻一个自尽。”赵保本为的是她,焉能教她寻了自尽呢?赵保说:“妹子,我跟下你来,就怕你寻了拙志。有仇不报,非为人类,无论男女,枉立于天地之间。再说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妹子要是愿意报仇,我有个愚见,可不知妹子意下如何?”姑娘说:“我是女流之辈,二哥如有高见,快请说将出来。”赵保说:“此时南阳府东方亮设立擂台,聘请天下的英雄,帮着他共成大事。要是妹子同我前去,咱们见着东方亮,提说大哥这不白之冤,他必然肯拔刀相助。他那里天下能人甚多,或者盗狱,或劫法场,把哥哥救出来,慢慢寻找蛮子他们这一伙人的下落。可不知妹子心中怎样?”姑娘一听,眼泪汪汪的说:“难得你这一点诚心,也不枉我哥哥与你有一拜之情,请上受妹子一礼。”到底总是姑娘见识,她焉能知道赵保的心意不是为哥哥,尽为的是她。赵保赶紧答礼相还。姑娘说:“我也不能家去了,我连长大衣服也没有,这便如何是好?”赵保说:“妹子随我来。”找了一个大村子,教她在树林中等,去不多时,拿了一个大包袱来了,里面尽是妇女衣服、簪环首饰,格外还有些个细软的东西,还有五、六十两银子。九尾仙狐这才换上衣服。到了第二日早晨,找店住下,所有妇女穿戴的东西就在这个地方买就,直奔南阳府。走了三天,他们明是兄妹,暗是夫妻了。
  这日到了南阳府的管辖,正走在一个尼姑庵前,从里边出来了一个老尼僧,年纪总在六、七十岁了。路素贞给那老尼僧道了一个万福,说:“师傅,这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