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,出大差就是喜。”蒋平说:“咱们绝处逢生,岂不是一喜?”柳青说:“还有活路呢!据我说要想活命,除非是认母投胎,另世转来。人家常说,‘宁死在阵前,不死在阵后’。同着大众破铜网,总然死了也有人把尸首背回去;死在这个地窨子内,谁人知晓?”蒋平说:“你是吓糊涂了?这明摆着就要出去,怎么说是死呢?我听见四个王官上去一个一卜通,上去四个四卜通,准是熏香香烟未尽,四个人上去闻见躺下了。”柳青说:“就是熏过这四个人去,你我捆着,也是出不去的。”蒋平道:“只要四个人躺下不去送信,你我如同没捆着一样。”柳青问:“我倒要领教领教。”蒋平道:“亏你还是九头狮子的徒弟哪!若是一个人倒翦二臂捆着,有个金蝉脱壳之法可以解得开绳子,若是四马倒攒蹄捆着,那可没有法子。这是两个人四马倒攒蹄,一个人滚过来给那一个咬绳子,只要咬断了一人,这个再给那个解开,岂不是与没捆着一样么?”蒋平说毕,柳青哈哈一笑,说:“病夫,真有你的!”蒋平道:“既然这样,你滚过来罢。”柳青说:“还是你滚过来。”蒋平道:“你连这么点亏都不吃?你滚过来咬绳子。”柳青说:“不能!偏叫你滚过来给我咬绳子。”蒋平说:“你太不吃亏了,我就滚过去。”说毕,一翻一滚,就到了柳青身旁。柳青把身子一歪,蒋平的嘴拗着柳青的膀子,用牙咬断绳子。柳青双手一伸,翻身站起,说:“哈哈,好病鬼!我这条命几乎断送在你手,活该我命不当绝。哥哥,你在此等着我,我破铜网阵去了。”说毕就走。蒋平喊道:“老柳,柳兄弟,好柳兄弟,千万别走,你给我解开罢!你一走,我可就苦了。”柳青回头说:“我要与你解开,你又要出主意。”蒋平连声说:“我再不出主意了。”柳青这才与蒋平解开。蒋平伸双手纵身起来,直奔东南,要捯铁链而上。柳青先把铁链揪住说:“你先等一会,你上去把盖儿一盖,把我闷在里头,你为的好报前仇,你先让我上去罢。”蒋平说:“那样行事岂不是匹夫!”说罢,二人一笑。柳青在先,蒋平在后,捯铁链而上。柳青低头一看,说:“四哥,真有你的,四个王官果然叫熏香熏将过去。”蒋平说:“如何?我听见四个人上来俱都躺下了。”二人亮出兵刃,噗哧噗哧,尽都结果性命,然后出来。就听见正东上杀声震耳,二人杀奔前来。看看临近,尽是王府的兵丁,执定灯球火把,亮子油松,照如白昼。里头是北侠、南侠等,有王官雷英、胜子川、曹德玉、崔平、周通,使的是金银铜铁四条鞭,张保、李虎、夏侯雄,各拿兵刃乱杀一阵。蒋、柳二人,由正西杀奔前来,正遇艾虎。蒋平问:“你从何处来?”艾虎就将他师傅压在铡刀底下,教他取宝刀来的话,说了一遍。蒋平催他快救师傅去,艾虎点头,直奔正北去了。蒋、柳二人大喊一声:“叛贼,四老爷来了!近前则死,退后则生!”叱嚓磕嚓一阵乱砍。王府的兵丁,焉能是蒋、柳二人的对手,也有把军刀磕飞的,也有带了重伤的,也有死于非命的。北侠等看见蒋、柳二人杀将进来,暗暗欢喜,会在一处一同与王府人交手,暂且不表。
  单提小义士艾虎,得了宝刀,一直的奔连环木板而来,仍进离为火,走山水蒙,脚踏卍字式当中,直奔冲霄楼而来。至冲霄楼下,在五行栏杆之外,早有沈仲元在那里等候。见着艾虎,忙问:“可曾将宝刀借来?”艾虎说:“已将宝刀借来。”沈仲元说:“好!快跟我上去。”将艾虎带进五行栏杆,由楼柱子上放下软梯,二人爬软梯而上,上一层卷一层,来到三层上面,把软梯卷起,直到正当中隔扇。进了里面,晃千里火筒,艾虎先就上了佛柜,蹿上悬龛,手拿着七宝刀,说:“师傅,我把义父的刀借来了,是怎样的砍法?依我的主意,这不是立着一根铁柱子么,横着一剁,把这个铁柱子剁折,师傅就好出来了。”智化连忙说:“不可!不可!若要那样剁法,不如先即往起一扳,省许多事情,又借宝刀何用?”艾虎说:“你老人家说怎么办法?”智化说:“你把刀尖贴着我的腰,从铡刀的刃子里头插将进去,七宝刀的刃子冲上,一点一点的削他那个铡刀。削到铁柱子上,可就别削了,我打这半边就可以爬出来了。总是别动这根铁柱子才好。”艾虎依了这个主意。沈仲元站在佛柜之上,晁着千里火筒,照着亮子。艾虎将宝刀贴着智化的右胯,刀刃冲上,插将进去,又怕伤着师傅的皮肉,问道:“师傅,伤着你老人家无有?”智化咬着牙说:“不要紧。”眼看着鲜血淋漓,焉有不痛之理!艾虎用力往上一挑,“呛”的一声,铡刀下来了一半。又削来削去,削在当中铁柱子那里,艾虎不敢往下再削,就告诉师傅已然到了铁柱子那里。智化叫艾虎躲闪开,智化爬伏身躯,牙关一咬,往东一蹭,仍把皮肉划了一下,往下一纵,站在佛柜之上,仰面一声长叹,说:“利害呀!”连艾虎与沈仲元都有些凄惨。艾虎就问:“师傅,把这铁柱子扳起来,你老人家出来,省多大事,不叫扳,是什么缘故?”智化笑道:“当初有老五之时,影绰绰听他说过,每遇消息里头,若有立柱铡刀落将下来,上面必定套着消息。此事也不可深信,也不可不信,总是防范着好。”沈仲元点头道:“贤弟言之有理,古语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