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这个外号,倒嘘了一口凉气。往下面一瞧,见韩天锦也没等旨意,他就起来了,挺肚撑胸,两只眼睛瞪圆,看着天子。把个陈总管老爷吓得浑身乱抖,过来一揪天锦,叫他跪下。天锦说:“我不得劲。”总管说:“不管那些,你总得趴下。”天锦只得趴伏在地。总管离开,他又是照旧挺着肚子,看着万岁。天子并不嗔怪于他,知道他是浑人。总而言之,傻人有个傻造化。天子见他这个名下,并没有别的本事。天子想他这个力大,可怎么试演呢?天子降旨,由他施展施展,也就一并封官。总管过来说:“万岁叫你试艺。”天锦问:“叫我试什么?”总管说:“我知道你会什么!你到底是会什么?”天锦说:“我会吃饭。”总管说:“胡说!你会什么本事?”天锦说:“我会打杠子。”总管说:“呔!你还说什么,幸亏离万岁甚远,若是教万岁听见,那还了得!你不论练点什么,也好作官,不然人家都作了官,你可不能作官。难道你任什么也不会吗?”天锦一急,说:“唔呀,唔呀!我怎么任什么不会!嘿嘿嘿,你瞧他们会本事不是,我能把他们抓住,扔在房上。”总管说:“那可使不得。”天锦说:“这可怎么好呢!”他一眼就把那白玉栏杆看见了,说:“我把这栏杆扳折了罢。”总管说:“哎哟,那可使不得,拆毁禁地,你该什么罪过!”正说之间,万岁倒想出一个主意,看这龙图阁,是座西向东,这座殿明是五间,暗是十五间的宽阔。靠着南北墙下,有两个白玉石头座子,上面有两个铁鼎。天子说道:“韩天锦力大,此处有个铁鼎,可不知他可举的起来?昔日秦孟贲与秦武王赛举鼎绝膑,这段故事,包卿可记得?”包公回奏:“臣一一尽记。”总管听见说:“万岁叫你举鼎,你可举得起来?”天锦问:“什么叫作举鼎?”陈总管暗道,怪不得他说净会吃饭,果然全不懂得。用手一指那边铁鼎说:“就是那个叫鼎。”天锦说:“就是那个小玩艺儿?是一只手举是两只手?”总管说:“两只手还怕不行哪,你先过去试试。”总管带定天锦,直奔正北。天锦往起一站身躯,更透高大。万岁十分喜悦,就要把他封一个站殿将军之职。思忖如有外国朝贺,或筵宴外国的时节,要叫他们看着大邦人品出色,可惜再有一个才好。此时天锦已把铁鼎抱到。总管的主意,把鼎耳子上绊住丝绳。天锦套进一双臂膀,双手一抱两个耳子,就将铁鼎抱起,冲着万岁,转了三个圈,方把铁鼎放下。天子一笑赞道:“天锦可比昔日之孟贲。”忽听他大声说道:“谢主龙恩。”天子一怔,这才封官:芸生四品左护卫,徐良右护卫,艾虎、卢珍御前四品护卫,韩天锦站殿将军。万岁知晓,这五个人是盟兄弟,又知道,俱是将门之后,天子亲封为小五义。连包公带大众一齐谢主龙恩。总管派人拿着刀剑袖箭弯箭,又叫天锦把铁鼎安放旧位。忽听御花园门首,有人喊冤枉。要问是何人喊冤枉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二十一回 于奢得命二次举鼎 天子一见复又封官
  且说天子夸奖韩天锦可比昔日孟贲,他就谢主龙恩。他如何懂得,却是有老四提醒他,叫他谢恩。从此就是御赐的外号,叫赛孟贲。封官已毕,总管叫天锦将鼎安放原处,天锦摇头不管了。总管一着急,说:“你不管,谁挪的动这个大物件。”正在这个时刻,御花园门首,有人喊冤。天子一闻,龙颜大怒,降旨将喊冤之人,绑至龙图阁。御前人答应一声,不多一时,将人绑到。天子一见,此人身高一丈开外,面似淡金,头挽发髻,一身豆青色衣襟,薄底靴子,五花大绑。见万岁之时,双膝点地,说冤枉。天子问:“这是什么人?敢在朕的御花园门首喊冤。”包公跪倒说:“臣启陛下得知,此人乃是君山钟雄手下之人,姓于名奢,外号人称金铛无敌将。”你道这于奢,因何故在御花园门首喊冤?皆因同定钟雄、于义,三个人在一处,看见他们头一起不作官,下来俱有赏赐,大家给道喜。二起得了官职的下来,也是道喜。三起小英雄们上去,谁练什么本事,也有人下来送信,把本事俱都练完,封什么官职,外面也都得信。就是韩彰替天锦提心吊胆,后来得着信息,天锦得了站殿将军之职,众人全给韩彰道喜。蒋爷说:“到底是俊好傻好?”于奢就与钟雄说道:“你看出这个意思来没有?”钟雄说:“看出什么意思?”于奢说:“别瞧你们是念书的人,我都瞧出这个意思来了。”钟雄说:“你看出什么意思来了?”于奢说:“咱们不是受过万岁招安了吗?分明把咱们骗进京来,要咱们性命。”钟雄说:“胡说!你还要说些什么?”于奢说:“你们要不信,只怕悔之晚矣。如果有意招安咱们,怎么不封官哪?人家都封官,我们没信儿。”钟雄说:“也得大家封完了,才到咱们。”这于奢说:“到了咱们,这就推出去剐了,咱们算活活上他们一个大当。咱们要不早作准备,到临死时节,可就怕悔之晚矣。”钟雄说:“胡说!这要按当差之说,你为惑乱军心。”于奢说:“你们要不听我的话,咱们连万岁爷大驾都见不着。依着我咱们索性闹出一个大祸来,绑上去见见万岁,然后再剐,死也落一个开开眼。”钟雄拦住说:“你再要说,我就把你绑上了。”于奢便不敢多言,他早就安了一个主意,慢慢凑到御花园门,怪叫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