拭泪站起,让金仙坐下。金仙说:“妹子,王寨主等着,要看那颗印信,你怎么还不起来?”玉仙不肯起来。金仙苦苦相劝,这才起去,梳洗打扮,慢腾腾打扮,三鼓多天,方才拾掇好了。前边又是臧能出的主意,叫王纪先派了四个丫头,四个婆于,打着八盏嵌纱红灯,一对一对,迎接玉仙来了。玉仙早就把里边衣服,用汗巾扎住了腰,暗中就把链子槊掖在腰中,倘若他们要霸占自己,一翻脸就拉链子槊,拚着这条命,与他们较量较量。原来玉仙早就听出姐姐那言语,此处大寨主没安着好意,自己心中想着,已经配了纪小泉,他若有命,作个长久夫妻;他若无命,绝不改嫁别人。金仙在前,玉仙在后,对对红灯,前边引路。王玉先来送信,王纪先等一见金仙露面,后面就是玉仙,大众迎出厅外。大寨主一见玉仙。恰若天仙一般,打扮得齐齐整整。轻摇玉体,慢款金莲,怎见得,有赞为证:大厅前,又带着灯儿下,但见她,俊美风流体相幽,金仙在前,玉仙在后。打扮的袅袅婷婷齐整整,恰如同,花朵儿一般,杖叶儿更柔。一步步,往前走,带羞惭,低着头,灯儿前,月儿下,犹把那海棠般神情漏,疑是神仙降九州。乌云巧,鬓儿厚,鬅起个,雁子巢,伸的下,一只手,积珠翠,光华有,黑漆漆鬓发生光何用搽油!红鹤氅,色若石榴,对领衫,花洋绉,上边镶,堆花绣,重叠叠,边儿露,一书形,袖盖袖,敢则这个外号名叫楼儿上的楼。系香裙,腰儿柳,步儿挪,莲足漏,丢秀秀,二寸九,底儿窄,尖儿瘦,行也风流坐也风流。吐莺声,娇音嫩语朱唇抿,笑盈盈,与寨主爷台前来磕头。
  且说玉仙行至阶台石下,要与寨主爷行礼,王纪先把她拦住,请至厅中落座,大众看着,无不喝彩。玉仙把印拿出来,交给金仙,金仙交给王玉,王玉往上一递,臧能此时也把那印拿出来,放在桌上一比。大寨主刚一看印,外面一阵大乱。喽兵进来报道:“寨栅门外草堆失火。”众人一惊,俱都出来看火。要问此火是谁人所放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一一三回 朝天岭上得宝印 连云岛下见水衣
  且说玉仙把印一献,臧能也把印拿出来,刚要一比,喽兵进来报道:“寨门外失火。”众人一听,都要到外面观看。外面喽兵乱嚷,声如鼎沸,立刻吩咐掌灯火,大寨主、三寨主、金仙、玉仙一齐出来,一看烈焰飞腾,喽兵喊成一处。原来是蒋爷暗用调虎离山计。蒋爷头天回去,直到中平寨外,过了竹门,扑奔银汉岛,上了岸,更换衣襟,直奔三千户辕门。进了大庙,见着众人,就把探山寨的话一五一十学说了一回。大家一听,好生利害,又听丢了李珍、阮成,定是被他们捉住了。阎正芳一听,暗暗着急,又不好声张出来。蒋爷说:“按说我们一同前去,他们被捉,我们没有一走了之的道理。皆因寨内他们人多势众,我们一交手也得被捉。他二人既然被捉,咱们这里还有他们两个人,明日写封书信去,与他们调换。”大众一听,倒也合乎情理。徐庆问:“你们去了半天,也没有到中军大寨么?”蒋爷说:“水面离中军大寨还有四十里路,我们走在那里,天光一亮,我们藏躲在哪里?故此未敢上去。要列大寨,非明天不可。”阎正芳吩咐摆酒,众人吃酒不提。到了次日,展爷催蒋四爷,写书信调换。蒋爷又一议论,说:“索性等至今天晚间,到大寨探明虚实,然后再与他们调换。我说句丧气话,倘若二人没有命了,与他们调换,岂不是上当?”展爷也就依了蒋爷的主意。
  到了晚间,吃毕了晚饭,天将昏黑,蒋爷带着胡小纪、艾虎起身。忽见外面有人报将进来说:“咱们墙子外面,有两个人,一人姓胡,一个姓邓,求见你老人家。”蒋爷吩咐叫他们进来。二人往里一走,蒋爷一见,又来了一对膀臂:原来是分水兽邓彪、胡列。蒋爷问:“你们两个人,从何处而至?”那二人提到开封府,听见丢印的信息,赶着奔到这里来的。蒋爷说:“你们来得甚巧,这里正缺少会水之人,你们带春水衣没有?”二人齐说:“带着哪,这可立刻就走。”蒋爷仍然借南侠的宝剑,艾虎拿了阮成的水衣,大家嘱咐小心。众人说:“不劳叮嘱。”一齐出庙,过了辕门,绕过梅花沟,来至水面。大家换上水衣,把自己的衣服,拿油布包好,斜背在背上,蹿入水内,分水踩水,直奔竹门,进了竹门,由滚龙挡底下过去。过了中平寨,忽然迎面来了一只船,由北往南,又有一只船,这边问:“是谁?”那边答应:“是我。”又问:“小心。”那边说:“留神。”二船一错。彼此过去。蒋爷在水中一拉胡小纪与邓彪、胡列,一指对面那只船上,三个人彼此会意,容那只船临近,蒋爷同着众人往上一蹿,船上人刚要喊叫,噗哧噗哧,四个人落在水中,全都废命。艾虎也就上了船,说:“四叔,你好大胆子。”蒋爷说:“活该咱们应当少走几步。”大家都在船上,拨转船头,直奔正西来了。艾虎说:“倘若要碰见人家船一问,咱们有何言对答?”蒋爷说:“你不用管,跟着走罢。”果然正往前走,就见来了一只船,对面船上有人叫问:“是谁?”蒋爷说:“是我。”那人说:“小心。”蒋爷说:“留神。”二船一错,彼此过去。艾虎说:“四叔心眼真快。”直到西岸,不敢奔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