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见面,拉住手对哭了一场。王玉在旁劝解,二人收泪,玉仙给王玉道了一个万福,他还了一揖。王玉说:“此处不是讲话之所。”寻了一个树林里面坐定。背着王玉,玉仙告诉金仙,私通纪小泉的话,又把劫囚车得印,纪小泉被捉,一五一十细说了一遍。又问金仙的来历。金仙就把姊妹失散,到黑虎观,并怎么杀死小道,述说了一回。玉仙说:“事到如今,怎办方妥?”金仙又把玉仙这些言语,告诉王玉一回。王玉问:“她如今是怎么个主意呢?”金仙说:“她也无法。”王玉说:“这可一同到朝天岭罢!”玉仙点头,又将印拿出来,三人观看了一回,仍然交给玉仙。由此起身,到了白昼之时,金仙换了男子衣服,一路之上,晓行夜住,到了朝天岭正是那些兵丁过河进竹门的时节,他们方到,也跟着上了船,进了竹门,过中平寨,又到临河寨奔大寨,四十里路,一段一段的,都有人迎接三寨主。进了头道寨栅门,到了中军大寨,王玉叫喽兵先领女眷上自己后院去等候,亲自至大寨,见王纪先、王纪祖行礼。又见上面坐定一人,面似蓝靛,熊眉虎目,有王纪先引见了,就把宁夏国王爷那里派来的先锋官,姓乜叫乜云鹏,怎么开兵打仗,怎么金家弟兄被捉,那位乜先锋不知去向的话说了一遍。又向乜云鹏说:“这是我们三盟弟,外号人称金弓小二郎王玉的便是。”彼此对施一礼,然后落座。王纪光说:“三弟上南阳府,为何这时方才回来?”王玉就把始末根由,如此这般细说了一回。王纪祖又说:“如今开封府印信,贤弟得在手中了?”王玉说:“不在小弟手内,还在玉仙手中拿着哪。”王纪先说:“金仙,算是从了你了,这个玉仙,你们在一处,大概也从了你了罢。”王玉说:“大哥不知,这个人性情古怪,虽是女流之辈,皱眉就要杀人,我虽私通她姐姐,与她连半句错话都不敢说。”又问:“此人品貌本领如何?”王玉说:“若论品貌本领,普天之下难找第二个。”大寨主说:“我今正少一个压寨夫人,要求三弟,与她姐姐提说提说,有她姐姐作主,大概准行。”王玉说:“这件事情,小弟可不敢应承。”大寨主说:“你哪里是不敢应承,分明是你们二人暗地有情,你先不愿意。”王玉说:“我们二人若有一分一厘私情,必遭横报。”王纪先说:“三弟言重了,我乃是一句戏言,你就这等着急。我也不是一定非要此人不可,我是要见见此人,难道说还不行么?”王玉说:“等我慢慢与她说着去。”说毕告辞,回奔自己东院,见着金仙、玉仙,她们已经换了女妆。这山中寨主,本没有压寨夫人,就是王纪先有两个侍妾,在后面居住,有几个丫头、婆子。王玉现从她们那边,借了两个丫头、婆子,服侍金仙、玉仙。
  且说王玉进屋内,金仙迎接,至晚间方才提说,大寨主有意要收玉仙作压寨夫人的话。金仙说:“那怕不行罢。等明天我慢慢探她的口气,但能应允,倒是一件好事。”到了次日,王玉奔了大寨,与王纪先、王纪祖、乜云鹏一同用早饭。忽见廖习武从外面进来,见大众行礼。众人俱都让坐,廖习武说:“拿住两个奸细,请寨主发落。”又提损坏滚龙挡一节,大家一闻此言,呆怔怔发愣。王纪先直气得破口大骂,叫把二人带进来,喽兵把二人推到屋中。王纪先一见,气冲两肋,吩咐推出去砍了。不知二人生死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一一二回 臧能苟合哀求当幕友 玉仙至死不嫁二夫郎
  且说王纪先叫把李珍、阮成推出去斩首。王纪祖说:“且慢,这两个是三千户阎正芳的徒弟,据我看这两个人也是无能之辈。如今三千户住着可是有能耐之人,就是翻江鼠的水性,天下数着第一。那滚龙挡,准是此人损坏,少刻待小弟看看去方好。这两个人,暂且免杀,拿他们作个押帐,倘若咱们金家弟兄未死,说明了两下对换,比杀了他们不强么?”王纪先说:“既然这样,把他们赦回来。”王纪先本打算要问问他们,由京都来了多少人,可巧这时杨平滚到,王纪祖一声吩咐,把两个细作押在后面。杨平滚到了面前请罪,皆因他坚守不严,失于防范。王纪祖叫他坐下,细问那滚龙挡怎么伤损的。杨平滚说:“滚龙挡上面所有的刀,俱剩了半截,轮了上的刀,也剩了半截,共坏了四块卷网。”王纪先说:“那就不好了”,你们晚上连白昼多加防范才好。”杨平滚说:“还有一件事情,巡船带进两个人来。如今带在寨栅门外,听候寨主爷令下。”王纪祖就问:“是两个什么人?”回答:“有一个是南边口音,带着个从人,那蛮子口口声声说是南阳府的知府,姓臧叫臧能,拿着洛阳县姚家寨二位寨主爷的书信,求见寨主爷,望寨主爷吩咐。”二位寨主,俱是一怔,说:“我们与此人素不来往,不如打发他去罢。”王玉答言说:“二位哥哥不可,这个人我在团城子见过一次。此人怀包锦绣,腹藏经纶,我们这山上,正缺少这么一个幕友。”王纪先一听,吩咐一声“请”,外面一主一仆,进了大厅。臧能就要下跪,王玉站起来,用手把他搀住,说:“不敢当。”臧能一看王玉说:“王贤弟,久违久违。王贤弟带我见一见寨主爷们。”王玉带着他,全见了一回礼。给他看了一个座位。王玉问他的来历,臧能就把书信拿出来,递将上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