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明白了,复又出来说:“请。”天彪来至院中一瞧,二位姑娘俱是短打扮,素衣淡汝,绢帕包头,方练完拳脚,在那里坐着,还有些喘吁吁的。婆子带天彪一见,说:“这就是今天大太爷收的少爷,给二位小姐磕头来了。这是我们大小姐,这是我们二小姐。”天彪过去,双膝点地,说:“大姑姑在上,侄男给姑姑磕头。”起来又与玉仙也是如此磕头,行礼已毕,往旁边一站。丫鬟小红过来说:“呀,这就是少大爷,我小红与少大爷磕头。”天彪一摆手说:“今天也没带着什么,改日再赏赐你罢。”金仙、玉仙一见天彪生的标致清秀,十分欢喜。玉仙问他的来历,小爷就把他们的事情说了一遍。玉仙说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小爷说:“我叫东方天彪。”玉仙说:“好个名字。”又说:“你会什么本事?”小爷说:“十八般兵刃都会,就是太沉重的我使不动。”玉仙说:“十五、十六力不全,二十五、六正当年,你的年岁还没到哪。”回头说:“姊姊,咱们哥哥真有眼力,这个义子。收得不错。人家孩子给咱们磕了些头,也得给他点见面礼儿哪。”金仙说:“使得。”叫丫鬟取来一块碧玉佩。玉仙问:“你识字不识?”小爷说:“略知一二,可不会作文章。”玉仙进房中,亲身取来一个金项圈,随手与他戴上,说道:“论说你岁数大了些,还可以将就着戴的哪。”天彪谢过二位姑娘,从人还在那里等着,说:“少爷,咱们上前边去罢。”天彪告辞,玉仙说:“没有事之时,只管上我们这里来,无论早晚,我还要瞧你的本事哪。”
  小爷答应,转头跟着家人往前走着,心中一动:方才那条黑影,别是师傅来了罢。来至前边,见了东方亮,就把二位姑娘给他的东西,叫东方亮看了一看。大员外又叫人另取一套衣服来,与天彪换上。束发亮银冠,前发齐眉,后发披肩,穿一件白缎子箭袖袍,周身宽片锦,边上绣金龙,张牙舞爪,下绣海水江涯,镶配八宝云罗伞盖花,五彩狮鸾带扎腰,套玉环,配玉佩,葱心绿的衬衫,五彩花靴。那一顶亮银冠,嵌明珠,镶异宝,光华灿烂,双插一对雉鸡毛,类若两条锦带相仿,飘于脑后。迎面上,单有两朵素绒球,翠蓝颜色,把金项圈往脖颈上一套,又带着小爷这脸面,类少女一般,这一穿戴起来,把那大众群贼,瞧的鼓掌大笑。说:“这个侄男,好俊美,好威风,这可要送个外号方好。”细脖子大头鬼王房书安说:“大哥叫伏地君王,他叫伏地太子罢。”东方亮说:“不好。”张大连说:“叫他个小太保如何?”东方亮说:“好很很好。”从此人称小太保。对天彪说:“吾儿过来,谢你张叔父送你的外号去。”小爷不忙不慌,给张大连磕了三个头。东方亮是男孩女儿一个没有,忽然间有这么大的一个小子,直乐的手舞足蹈,复又吩咐说:“天彪,所有团城子里面任你游逛,东北角上有个庙,可不许你去,倘苦背着我上庙中去,打折了你的双腿。”天彪说:“天伦嘱咐我的言语,孩儿焉敢不听。”东方亮吩咐一声摆酒。张大连说:“大哥的酒,咱们与大哥道喜,这叫借花献佛。”立刻摆列杯盘,大家落座。东方亮说:“吾儿,与你众叔父斟酒。”天彪说:“谨遵爹爹之命。”就在这个时光,大厅上与东西配房上,上来了五个人,是黑妖狐智化与小四义。他们也是等到二鼓之半时节,全都换了夜行衣靠,背刀的背刀,背剑的背剑,蹿房跃脊,出了三元店,五人直奔团城子而来。到了团城子北边,徐良告诉芸生大爷与卢珍、艾虎说:“下去时节,里面可有护城濠,全是翻板。若要脚踏实地,可得蹿出七尺开外。”大众点头。徐良掏百练索抓住城头,一个跟着一个,五个人全到了上面,复又把抓头搭住里面,徐良头一个导绳而下,看看离地不远,一踹城墙,往后一倒腰,蹿出约有八尺开外,才脚踏实地。撒手把绒绳交给智爷,连白芸生、卢珍、艾虎俱是这样下来。徐良把上面抓头抖下来,绒绳绕好,收在兜囊之内,爷儿五个,仍然是鱼贯而行。正走之间,忽见太湖石上,有个人影儿一晃。徐良说:“有个人影儿,你们看见了没有?”俱都低声说看见了。艾虎说:“你们瞧又来了两个。”大众一回头,也都瞧见了,正打城墙倒绒绳而下呢。徐良说:“咱们过去瞧瞧是谁?”智爷说:“咱们不管来者是谁,先瞧白菊花要紧。”徐良遵听智爷言语,直奔前厅而来,过了两段界墙,到了厅房后身。白芸生与卢珍蹿上墙去。智爷与徐良往前一绕,上了东房。艾虎上了西房。全向里面一望,就见那些群贼饮酒,正是东方亮叫“吾儿与你众叔父斟酒”。徐良一看,不足别人,却是自己徒弟改换了穿戴,又见大众管着他叫小太保,一赌气,把智爷一拉,到房后坡低声说:“你老人家看见没有?我这个徒弟真无志气,与人家当儿子来了。”智爷说:“那才好打听事情哪。”徐良说:“我定不要见他了,教他当他的伏地太子去罢。”智爷道:“你胡说!”正在爷儿俩说话之间,忽听前边一阵大乱,灯球火把齐举,爷儿俩往前边一看,原来是众贼寇出离了上房,直奔垂花门而来。众人出去一刻工夫,犹如众星捧月相仿,从外边迎进一个人来,就见东方亮与那人携人挽腕在前边行走,群贼则都跟于后面。见那人生得十分凶恶,身高九尺,膀阔三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