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爷。”太守吃惊道:“怕你认错了,蒋将军是有名的人,何至如此葳蕤!”土人笑道:“他们五位爷,向来不摆官架子,有时与农夫牧童随意在柳阴中说闲话,有时到庙里同和尚下棋饮酒。我们是同村的人,哪有不认得的呢?”太守回去,知他们有心避世,断不出山,就以出外就医替他禀报出去。
  玉堂夫妇虽在金华、金陵、常州各处走走,却在陷空岛住了十年,又生一子,取名白琦。元纲娶妻生子,在江宁领解,白琦就聘了元纲之女丽华。白璟年交十岁,在卢家庄延师读书,甚是聪明。白琦亦已六岁,由杨氏接去抚养,相貌兄似其父,弟似其母,自然英秀不群。翠绡便约玉堂,要到钟山扫墓,留下白璟,免妨功课。道出常州,盘桓数日,便至钟山别业住下。玉堂因翠绡有千里马,多方物色,居然得了一匹青骡,也能日行千里。
  这日晚间,叫过元成,分付了许多话,掌书、拂剑已配了元礼,元智,也叫上来赏了几件首饰。唤随来家丁,交给四封书道:“一封是给常州颜参政的,一封是给陷空岛四位爷的,一封是给长庆庄大夫人的,一封是夫人寄给都中元宅的。你们明日起程分送,我同夫人,要在山中探幽习静,一半月未见回来,你们不必候着。”翠绡也给了随身仆妇百金,说是赏你安家,仆妇欣然叩谢。次日清晨,玉堂骑了青骡,翠绡骑了白马,随身装束,各佩宝剑,入山而去。
  仆媪辈因他游山是常事,不以为意,派出寄信的,便依命起程去了。元成等到日暮不回,有些着急,问问仆妇,仆妇才道:“说过晚间如不回来,交下柬贴,教给你看的。”元成拆开一看,是“入山修道,不必找寻”八个大字,把元威吓呆了。想了一夜,还是四出乱找,找了一个多月,毫无踪迹,只得罢休。
  卢方接到来信,与三义同阅,上面写着:“结义十余年,承诸兄视若同生,本不忍遽然别去,以弟妇与师有约,弟亦久厌红尘,因与偕行,入山修道。相聚百年,终有分手之日,诸兄勿以为念。”卢方是青天一个霹雳,又像听着刘立保的话一般,竟呆了半晌,痛哭起来。韩、蒋、徐亦均怅然。颜、元、白三处之信,大约都是话别之语,不必细表。
  颜参政养亲事毕,重入中书,仕至太保同平章事,累封沂国公,与柳夫人均享大年。其子颜庠、颜序,均列清要。展昭守边十余年,终于任所,子女各二。丁兆兰复出,由都统制内升金吾将军,兆蕙官至左卫将军,各生二子一女。兆兰子长名棨、次名杲,兆蕙子长名集、次名柔,与展昭之子展骥、展骏互为婚姻,均以武职世其家。欧阳春回里数载,仍作南游。因爱义兴善卷洞山水之胜,作一茅庵深隐,虽未入空门,竟无意中应了静修之语。四义是蒋平先卒,韩、徐亦均以寿终。惟卢方夫妇,齐眉康健。五家子弟还是同居,珍、琬、琅、瑜,各立军功,分授武职。白璨、白玮都得科第,白璟官至翰林学士,白琦官至御史中丞,子孙繁盛,衍为金华、松江两支。南渡后,犹称盛族。元瑾以太常少卿致仕,子绶通判舒州。元纲与其甥同时作翰林学士,时以为荣。
  这年,卢方夫妇同庚,已交九十,五世同堂。卢珍在梓州路总管任上,告养回家,他妻儿都在里侍奉,本是只身赴任。此番回去,沿途游山玩水,带着消遣。
  行至蛾嵋山下,闻得人说,六月山顶尚有积雪,别具奇境。倚着年将六十腰脚尚健,遂留下家丁在寓所看守行囊,自己携了一仆,到山半峨眉寺住下,叫土人引导,四面观览,真是蜀中山水之冠。一日游至山巅,俯視下方,真个目空一切。土人也迷了径路,忽见那边来了一男一女,男的被了鹤氅,跨个青骡,女的披了集翠铢衣,骑着白马,腰间各悬宝剑,手中各执拂尘,飘飘有凌云之度。卢珍看着面善,近前细看,分明是五叔、五婶,心中犯疑:“五叔已是古稀,五婶也过花甲了,我的鬓发近且花白,五叔、五婶哪有格外少年的理?难道真个成了仙么?”正在踌躇,未敢动问。忽见那少年对他笑道:“贤侄你竟不认得我么?”卢珍又惊又喜,上前拜见,说:“不想竟是叔父婶母。别了三十多年,小侄都不敢认了。”玉堂一笑,与翠绡都下了骑,坐在一丛松林之下,也叫卢珍坐了。卢珍问五叔行踪,玉堂道:“不过到处闲游而已,不必细说。”卢珍才说起陷空岛,翠绡道:“我们都知之。”便问了他父母的好,玉堂取出一个锦囊,交与卢珍,道:“你回去时,交与你父亲,我夫妇不去拜寿了。”说毕,指与卢珍路径,飞上骡马就行。卢珍慌忙道:“叔父、婶母,何不回去看看?不但我父母想念,璟、琦两弟均已出仕抱孙,也告假替父亲祝寿,想都在我家中哩。”二人笑而不答,转过峰腰,已入白云深处。卢珍立着,呆了半晌,望空叩头,才下山来,也不再游玩了,次日便往南进发。
  月余到家,拜见父母。白璟、白琦,恰与韩琬、徐琅、蒋瑜都已到了。卢珍说起在峨嵋遇见叔、婶,取出锦囊呈上。卢方打开一看,里面一个简帖,写着十六个大字:“丹药两粒,敬佐寿筵,兄嫂分享,却病延年。”又是一个小小玉盒,盛着两粒金灿灿的丹丸,异香喷鼻。卢方喜的流下泪末,说:“你五叔五婶,有志竟成,定是成了仙了。他儿子都不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