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匕首在手,喝声:“贼头陀,看剑。”展、白、欧、韩听得这一声,早已勒马回阵,提着兵器等候,尤冲正要前追,瞥见一道寒光,自空中盘折而下,忙叫:“师父,飞剑来了。”不知不觉的也把马勒住,退了几步,那头陀真是横人,从对阵一看,旗门影里隐隐的有几个女将,望不真切,那白光一缕,往自己射来,也不甚长,便大叫道:“此等飞剑,何足惧哉!”忙用钢丸打去,坠下地来已成两半。
  他还仗着周身如铁,摆个雕眼盼云势,轮着禅杖等他,想着剑到便一杖打他下来。哪知剑如活的一般,左盘右旋,在空中欲下不下。
  其时两阵上眼光都注定了飞剑,四个女将看着甚是好玩。秋葵嘴快,轻轻对翠绡道:“小姐何不念诀,催那剑快些下去?”翠绡道:“你看着,不用忙。”那回杀郑天雄等,欧、展、白是黑夜中,睹不真切,觉得落下甚快。这回青天白日,望那剑悠悠扬扬,似进似退,那头陀又毫无怯色,都暗想:“莫是头陀竟有邪术,匕首都不能奈何他?那就更无别法了。”心中犯想,不由的三人都回头看看翠绡,却真是会家不忙,在马上行所无事,这才放了心,仍旧目不转睛看那匕首。
  诸将中任传桂是老成,皇甫襄是笨拙,钟雄是粗疏,智化是深细,看飞剑如戏法儿一般,有些不信,就是不好说出口来。小和尚奉师父如神明,想着:“这种东西什么利害,师父准准打得下来。”尤冲先是捏一把汗,见师父并不惧怕,转念:“或者师父可以抵挡得住,但也投有法儿破他。如此蛮干,也不能报仇雪耻。”两眼对着白光,只是发怔。
  说时迟,那时快,头陀接连几杖都打个空,眼光撩乱,有些慌了,舞动禅杖护住周身。尤冲急叫:“师父快走。”他也未曾听见。不慌犹可,一慌剑真通了灵,霎时间猛往下一落,一股冷飕飕的气绕住脖子,头陀一声尚未吼完,那大脑瓜儿早已滚下地来,一股血往上直冒,身躯往后栽倒。
  官军阵上暴雨也似喝起采来,尤冲大骇,回马就跑。翠绡又喝一声:“尤冲看剑。”那匕首又早飞起,直扑尤冲,众英雄见杀了头陀,人人气旺,飞马抢出,把敌兵如砍瓜切菜一般,一阵大杀。尤冲刚跑进阵内,只恨没地缝可钻,匕首早巳追上,从脑后刺入,倒栽葱跌下马来。小姐招回匕首,四个女将争近前看时,一缕血痕都没有。便拥着翠绡,一同回营。
  这里艾虎杀了妙空,沙龙杀了法空,柳青杀了化空,姜铠杀了强良,孟杰杀了卓业,把一班秃兵杀得秃头满地,好像放焰口施食的馒头。官军一阵大蹂大膊,直杀到魏明公营外,趁势冲营。要知魏明公营盘曾否踹平,下回分解。

第十三回 鼠虎争雄鼠能搏虎 江城恃险江水淹城
  话说众英雄乘势攻打魏明公营盘。明公令戈、申两将搅动机轮,箭如飞蝗的射来,官兵受伤的不少,只得退回。
  巡按见了凡、尤冲均为匕首所杀,喜动顏色。众人缴令,共商破明公营垒之策。公孙策道:“荆门所恃,两山夹江为险。他水军不能阻我师船,已失地利。魏贼虽依山为垒,但兵力单薄,只能顾了前面。半月以来,我细细打听,从西边绕过马梁镇,有一条小路,可以直抵绿麻故城下,便近荆门军的西门。前者魏贼冒充大人,取了江陵,大可抄他陈文,耍弄他一番。钟将军破郢州,夺有吕武军中旗号,请两位将军引兵冒充吕武,从此路前往。日前大人调丁氏昆仲前来,抄到荆门之东,亦是此意。若魏贼在城,或者识破,却稳稳的可以诓那王忠。”当下展昭、白玉堂、赫连弼、皇甫襄都上前愿往。又遣夜不收暗暗知会二丁。这里或早或晚、或攻营、或劫寨,搅得明公坐卧不安,寝食俱废,叫他无暇兼顾城中。
  展、白等四人一军,夜发绕道,已到绿麻城下,便奔西门。城上问道:“吕元帅何故来此?”早有两个差官传话,说:“元帅奉军师将令,调来守城,何以王元帅不出城相会?”军士道:“东门外麻城败兵下来,元帅到城上弹压去了。”那班人不容分说,一个将军把鞭一挥,说:“我去面见元帅。”一马当先,冲进城来。军士鱼贯而入。一半进城,便挥兵砍伤了守城门的官弁,派人把住。早有人飞报王忠。王忠因二丁冒着麻城败兵,要进城来,派人去阻挡不住,正骑马要自去弹压,又报吕武到来。说:“也好,我去会他。”转辔回西,劈面遇着,哪有吕武。赫连弼、皇甫襄认得王忠,双马如飞抢到。王忠一吓,手中刀早巳落地,被两都监拖下马来,展、白传令降者免死。赫连弼又带人去东门迎丁氏弟兄,于路遇着计佐,被赫连弼一鞭打死。麻城兵也夺了城门进来。大家相会,囚了王忠,就留赫连弼、皇甫襄同镇荆门。展、白、二丁略为歇息,便会兵去夹攻明公。
  早有逃出城的贼兵,气急败坏的去报军师。明公自麻城失守,尤冲师徒阵亡,一片雄心久已化为乌有,打听江陵城中,襄王是酒色昏迷,诸将也志得意满。尤冲死后,叠次飞书求救,未见一纸复文,明知孤营断难久守,又未便遽然回城。左思右想,彻夜彷徨,正有些神思昏乱,忽然折荣急喘吁吁的跑来报知:“荆门被袭。”不觉呵呀失声,道:“大事去矣。”定了一定,传进戈、申、成、温四将,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