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一跃上船。这船稍稍一响,敌军中便喝问:“何处水声?定是来窥探的!”丁兆蕙叫吴楙索性将桨声快快儿重重儿的,却不答话。那船上又问一声,丁二爷学着襄阳话答道:“是渡过北岸将爷们回去的。”听得水军放出舢板来追,丁二爷故意唱起渔歌儿来。残月影中望那舢板追近,喝道:“好大胆的渔船,还不停住!”丁二爷笑道:“逃命时叫我们冒险渡过来,一文钱不给,还想扣船哩!我也做过王府买卖,不曾见这样蛮法。”漫漫的直望北岸戗去。那舢板追了一回,离北岸较近,便折回去了。二爷一笑,弃只渔舟,上岸回去。
  蒋平也回了船,说:“他们派十余号快船,直到上游逡巡,休想过去,看来守得严密。”丁二爷也说了一遍,只得从容设法。
  次日,邓舟得报,钱、刘兵马闻信仍扎住在宜城,城外褚、皮收集残兵,靠着周、牛营旁,也算立起个小寨,南岸已固。便同赖柱商议要去破北岸水军,赖柱踌躇,邓舟道:“襄河之险,彼已与我共之,不趁今日风平浪静破他。待其先手,我军危矣!”叫赖柱守船,邓舟带了鱼直、解横,拨了数十号快船,去攻北岸。丁、蒋早已得信,说:“我们且到河心迎他。”二丁守船,蒋平也带三五十号战舰,同了陆彬、鲁英、何寿、常淮迎敌,邓舟的船到中流,见北岸师船巳到,他把令旗一挥,各船摆成雁序斜飞阵,自己领了头船来冲。蒋平会家不忙,也将船摆作飞鹏展翼之势迎他。头船到了官军队里,陆、鲁驾着两翼飞桨,抄将过来。邓舟大怒,一面擂鼓,一面把船掉转,变作游鱼戏水阵,从两翼内直抢中军。蒋平立在船首,倒提蛾眉钢刺,喝一声“着!”早把他头船一个长年刺死。邓舟大怒,掉过船来,变作修蛇赴壑,从左翼直卷将去。他的船大而坚,船头一撞,把陆彬所驾之船撞作两截。船中发一声喊,解横一铁篙把陆彬直打下水去。他跳入水中,便想擒拿,幸喜陆彬水上精通,就他一篙,趁势伏在船帮之下,等解横入水,举起破船浆柄来就是一柄,把解横打得发昏,陆彬已跳上别船,飞的射起乱箭,敌船才折将回去。蒋平早变作利剑斩蛇阵法,将他船从中间截靳,裹住厮杀,首尾不能相顾。一个快船被官军冲坏了,舵沉将下去,邓舟在左边得了上风,便叫:“快掷火球!”那球如流星的掷来,蒋平把船一横,飞出藤牌手,将他火球都挡下水中,却叫何寿、常淮去包他尾船。“海螵蛸”看来的势猛,把船折着戗,往下兜回,已出了围。彼此相持许久,休想得半分便宜。北岸撞沉了一船,南军也冲翻了一艇,薄暮各自收军。
  次日,蒋平对二丁道:“水面上如此斗法,譬如两虎相争,一死一伤,无甚大利。我意去踹踹形势看,二位紧守水寨,勿去撩他。”随即到了大营,借雷英改装同行。从下游直走出十五六里,遇着一个渔舟从河湾里出来,蒋平问道:“渔翁从何处来?”舟中答道:“我往欧家荡去的。”雷英道:“离此多少路?”渔翁道:“十二三里水路,远些有二十余里。”蒋平忙道:“撑过来,我们趁船去。”
  渔翁让两人上船,一面摇橹,一面问道:“二位从上面来,贼已退去否?”蒋平答道:“不曾。”渔翁道:“荡里停了若干商船,想上去的等的不耐煩了。”四爷暗喜。
  说话间到了荡口,荡内也有三五百家,大大一个村落,半是掌养鱼为生。自襄王据了襄河,截夺商船,船家得了倌,便都躲在湾内,也有躲在十里外罗家荡内,港汊纷歧,幸未遭劫。蒋平顺着岸行去,看荡内大小船只不少,对雷英道:“计在这里了。”从雷英衣内取出令箭,去传地保,要他雇用商船,说明官雇民价,船有伤损,按价给还。船户被害,量给恤赏。船户初不愿意,保正带些公话,做好做歹,便都乐从。保正又举出罗荡来,两村分头挑选,雇了百余号大小商船,三五十号渔船备用。蒋平留雷英在此,连夜赶回禀明巡按。
  次日五鼓,悄悄的派卢方、白玉堂、唐斌、叶树勋,随了右营,移扎欧荡水师。蒋平带着鲁英、何寿、倪甲、倪庚前去,照料所有一切应用之件,就村中采办齐全,专候风色行事。蒋平又觅几个老年舵工渔人,把南岸湾汊曲折也都问明,这边二丁谨守水寨,幸而无事。
  到第三日上,恰好春阴黯淡,微微的西北风儿。蒋平遣雷英回营,约定丁兆兰,拨了鲁英、吴炳,领数十快船,开在上游僻处,巡按派徐庆、柳青、白雄、舒俊,向左营预备南渡。二鼓时分,丁兆蕙先带了吴炳、常淮驾十余号战舰,前去诱敌。
  邓舟因风势不顺,正恐官军来犯,早派了鱼解在水面游弋。忽见丁兆蕙率舟如飞而至,便折回报知营中。邓舟道:“来者不善,须要防他。”叫赖柱守营,自己驾起蒙冲,同鱼解迎出去了。赖柱忙派头目随着来往送信。舟中灯火辉煌,“闹海狗”取张虎皮交椅,坐在船头上,看那风刮得牙旗直往南打来,叫归协、毕图问道:“天有几更了?风兀自不歇,直要刮一夜呢。”归、毕答道:“将转三鼓,风或者将住了。”
  正在候信,岸上人喊马嘶起来,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对船上嚷道:“褚、皮两将军被劫了寨也!”原来周、牛之营正安在水寨之后,褚、皮从北岸逃回,就在迤东土坡上安营,有许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