吧!”远远的掼去,望见炮不响,又把第二个炮一掼,一滚,滚到面前,一响,把皮五爷惊醒了。他爬起来,喊了一声说:“好早呀!到开财门了!”五爷说完,三炮忽然一响,五爷又开口说:“三个炮是避殃的了!”
  五爷一直到天大亮时候才起来。奶奶叫一声:“恭喜呀!”
  五爷回敬一声:“奶奶恭喜!”奶奶到了外面火盆上端了红枣子茶,走到五爷面前,五爷说:“你晓得我自幼小时,不喜吃甜食,相应老实些吧,拿饭来我吃。”
  五爷把饭吃完,就同奶奶取出赌本来,他叫了一声:“奶奶,我今日去赌钱去,想必是输。若输了,我就不回来了,我就寻死去了!我死了,奶奶你不用收我尸去,你拣好的嫁去罢!”
  可怜奶奶一肚心思。
  再讲五爷到了街上,一望无人,只见一位老者出门去烧头香,撞见皮五癞子,回头家去了。五爷走到四岔路口,拾起一根草棒儿来,四面磕了四个头,看草棒儿冲西角去了,他就望叉鸡王二家去了。进门喊了一声:“二嫂子,恭喜你!”王二奶奶说:“恭喜五爷!”
  吃元宝,又同一众匪友道喜续赌。五爷连掷了十三个么二三,将银子输得干干净净。将骰子一咽在肚内,他到门外毛屎上窝,下来还是么二三。心内想道:“天绝我也!”去到河边要跳河,一想,淹不死倒反难过,不如不死吧;若要跳下井去吧,又要闷人,不如不死吧;到坟滩里去上吊吧,谁知走到坟滩里,绳子没有扣得好,吊下来,还是不死吧!他就千方百计仍踱回来,叫一声:“奶奶,快点出去走走,出出行!”五爷进房,四面一张,没有东西,心生一计,拿了一条破裙子,将马盖一包夹着,紧三步一直走到西门叉鸡王二家敲门,里面有人答应了一声,王二叫王二娘快些开门。就有人先把骰盆子取了,开开门来。五爷急忙忙的叫一声:“二嫂子,我回去打得干干净净,连箱子都翻过了,没有甚么东西,后来我找钥匙都没有找到了。我就拿一把刺刀子一划,划了开来,取了一面青铜镜子。此镜要三牲大祭才能照人,若不祭,人就变鬼;祭过了,丑的都变标致了。这当二两银子,我做赌本,不当也要你当,要是三声不当,我就一攘子”把腿一阵扑。此刻王二娘一唬,尿屎屁都滚出。“小夥,老子我同你说话,皮五爷带了镜子来当,问你可当?”王二说:“我不管,你自己做主就是了!”王二娘称了二两银子把皮五爷,不放心,要打开来看看,觉得臭烘烘的。开来,原来是一个大马盖!王二娘叫了一声:“五爷!”五爷明白,把腿一扑,奶奶又不敢叫了,说:“该打了,菩萨保佑五爷今日赢了!”倒把五爷听见,骂了声:“短命的鬼!赶清明烧不过!”
  谁知五爷将银子拿去,小二慢赌。刚刚到了中交午时三刻,交运脱运。孙大理老爹做了定远县判官,差了停当,赌鬼到叉鸡王二家来,把五爷一双手拿住,往下来掷,都皆是四五六,一直赌到晚,共赢了三十七两。到外面算了帐,除去二两折头,称了四两本利,还赎青铜大镜;称二两与王二嫂子做裙子穿,又称了二两,吵闹二嫂子送他买东西吃,大小夥三钱。五爷带回二十多两银子,王二娘说:“五爷爷,好臭烘烘的马盖都玩起来了!”
  再讲五爷将马盖拿去,前后左右都觉臭气难闻,五奶奶家更臭得很。五奶奶走到房中,不见了马盖,心中晓得,一定是五爷拿去了。奶奶把家中拜垫子盖了,臭气稍好些,不提。
  再言五爷将马盖赎回,王二娘说:“五爷,今日就发财了,以后不能往别处去赌呀!”五爷将银子并马盖拿去王二家,沿路喊说:“诸位老爷闪开些,我迎马盖大将军回宫!”满街人大笑皮五爷玩马盖。回到家中,叫奶奶:“快些烧香,马盖将军灵得很,千万不可得罪他。”五爷叫奶奶把银子藏在四耳朵罐子内,夫妇二人洗手焚香,叩谢马盖大将军感应。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十九回 皮奉山改姓潘彩臣邀赌
  诗曰:
  逢人不可把嘴夸,闻名财主一生涯。
  勒逼改姓来聚赌,拈过子码打头家。
  话说皮奉山到了第二日,有吴四癞子前来叙赌去。皮五爷叫:“奶奶弄饭吃!”吃毕,捭了两吊钱,一直正走,只见陶口兀子家里有人哭声,凄惨切耳,听见陶老太太要一挂。五爷听见,用手敲门,问:“老太可在家?”陶老太开门,说:“五爷,我家儿子去年三十晚收在班房里去,未曾放了回来。可怜家内柴米全无,正在块寻短见。”
  五爷一听,斗发善心,把两吊钱丢下来。五爷转身家去,细细告诉奶奶一席话,奶奶说:“这也是好事!”就在家中用过中饭,外面随便小赌,皆是五爷得利。
  过了数天,陶口兀子家来。老太将皮五爷丢了两吊钱他家与他用,陶口兀子也就感激五爷恩情。到了次日,陶口兀子到了五爷家里谢谢,随即就同五爷回来。陶口兀子邀众匪友家来,同五爷赌钱,就赌了一天,五爷就赢了三四十两银子,还有两包衣服,都是这些赌友三十晚、初一早带来的东西,都孝敬了五爷的。
  有三更,五爷捭了两个包袱,腰内又带了银子,他直奔家来。一到门口,叫:“奶奶!”把芦巴门一开,到了里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