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只见傅氏夫人听得,出未看时,便问:“相公如何烦恼?手中抱者何人?”董永把上项事说了一遍。夫人大喜,乃命奶子抚养。

  光阴撚指,正是:

  鸟乱飞,兔不歇,朝来暮往何时彻?女娲会炼补天石,岂会熬胶粘日月?

  倏尔已经十余年,董仲舒年登一十二岁。父母教他上学读书,九经书史,无所不通。一日,正在书院中读书,只见同学小儿戏骂仲舒道:“无娘子!”仲舒被骂,不敢回言,径回来,看着董尚书,一把扯往,大哭起来:“不知因何,别人皆骂我做‘无娘子’?今且定要见个明白!定要见我亲娘!”董尚书乃言:“你娘是天宫仙女,如何得见?”仲舒听罢,放声大哭,道:“若见得母亲,便死也瞑目。若说见不得,就撞死在此。”董尚书道:“孩儿尽可焦皂!此去长安市上,有一卖卦严君平先生,能则过去未来之事。你可去问他。”

  仲舒见说,便将了十文钱,径来问卦。严君平问道:“小官人欲占何卦?”仲舒备言欲见母亲之事:“望先生指引只个。”先生看卦已了,乃言:“你母乃天仙织女,如何得见?”仲舒听罢,哭拜在地:“万望先生指引,死生不忘。”先生道:“难得这股孝心。我与你说,可到七月七日,你母亲同众仙女下降太白山中采药,那第七位穿黄的便是。”仲舒道:“不知此去太白山,有多少路?”先生道:“约有三千余里。”仲舒道:“我到彼,娘如何肯认我?”先生道:“那穿黄的,你一把扯住,拜哭起来,他便认你。若问何人教你来,切不可说是我!”

  仲舒取钱拜谢先生而去,径回府中,见父母,备言:“严先生教我往太白山中见母,今日拜别便行。”董尚书道:“此去太白山二千余里,虎狼极多,孩儿年幼,如何去得?”仲舒道:“便死无恨,去心难留!”董尚书见他拼命要去,只得教老王付与盘缠:“伏事孩儿去。”

  当日拜别登程,在路饥飡渴饮,夜住晓行,不只一日,来到一座山下,问人时,正是太白山。行过一重山,只见野鹿含花,山猿献果;又一重山,只见鲜花翠草乱纷纷,瀑布飞流,此时正是七月七日,忽见一群仙女下来洗药瓶,仲舒便教老王躲过了,慌走上前,看着第七位穿黄的纳头便拜,扯住了只叫:“母亲,丢得孩儿好苦!”

  仙女问道:“你是何家孩儿?甚人叫你来?”仲舒道:“阸儿便是董仲舒,爹爹教我来拜见母亲。”仙女道:“孩儿快回去!此处豺狼伤人,不可久居!”仲舒道:“孩儿千山万水到此,如何倾打发我回去?”仙女道:“显然母子之情难舍,犹恐天上得知,见罪非轻。你可回去,拜上父亲,善养天年。此必是严君平老子饶舌教你来。你可将此金瓶寄与严先生,谢他卦灵。又与你一个银瓶,腋内有米数合,你将回去,每日只吃一粒,切不可吃多!”说罢,云生脚下,众仙女一齐冉冉而起。仲舒欲要拖住,又去远了,只得仰天大哭。老王听得走来,劝了,挑了行李急回去。

  不只一日,己达长安,拜见父母,具说见母之事:“多多拜上父亲。寄此金瓶与严先生。此一银瓶,与孩儿戏耍。”董尚书大喜,便道:“既是你母寄与严先生的金瓶,不可有违,快寄将去!”

  仲舒即时将了金瓶,径往严先生家里来。先生正在门前坐,仲舒拜罢,递上金瓶与先生,道:“母亲多多谢上先生,无物相酬,特将此金瓶相谢。”先生接得看时,光彩射目,口中不道,心下思量:“此物乃世上大宝,人所罕见,乃天宫金净瓶。”翻来覆去看。把手去开这瓶盖时,吃了一惊。只见从瓶口内飞出一星火来,将上元甲子并知过去未来之书,尽数烧了。这先生手忙脚乱,急救火时,被烟一冲,不想将双目皆冲瞎了。至今流传瞎子背记蠢子之书,自此始。

  仲舒惊得目睁口呆,急奔回家,将银瓶内米倾出看时,约有七合,呵呵大笑:“母亲教我一日吃一粒,如何得饱?不如将此米一顿煮来吃了。”不想吃饭之后,一日,二日,三日,身已长大魁肥,饭食不吃亦不饥,没半月光景,身长一丈,腰大十阔,自亦心中惊异,夜不安枕,没药可救。父母见了大惊。不期其父董永一者受惊,二者年老多病,一疾乌乎。

  这仲舒见父已故,哀痛之甚,备衣衾棺椁,送柩同乡。安葬已了,守孝三年,不思饮食。忽一日,对人言道:“前者母亲与我仙米,我却不知,一顿吃了,不料形体变异。今玉帝差火明大将军宣我上天,封为鹤神之职。每遇壬辰癸巳上天,辛亥己酉游归东北方,四十四日后还天上一十六日也。”直至于今,万古千年,在太岁部下为鹤神也。



戒指儿记

入话:

  好姻缘是恶姻缘,不怨于戈不怨天。

  两世玉箫难再合,何时金镜得重圆?

  彩鸾舞后腹空断,青雀飞来信不传。

  安得神虚如倩女,芳魂容易到君边。

  自家今日说个丞相,家住西京河南府梧桐街兔演巷,姓陈名太常。自是小小出身,历升相位。年将半百,娶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