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就草厅上将手中捧觑着杨达劈面一棒,搠番打倒杨达,叫取妻子出来。即时杨达睁起眼来,将部下一二百人小喽罗赶上:
  半千子路,五百金刚,人人有举鼎威风,个个负拔山气概,石刃无非能锭,介胄尽使浆金。
  杨温见强人赴上,他又叫取妻子在一边,抵敌未得,却荷得陈千许多人马,前来迎敌。斗经一两合,陈千人马败走。原来是杨达人多,陈千人少。杨温同妻子与陈千人马一向奔走,后面杨达又一面追来。正是:
  会思天上无穷计,难免今朝目下灾。
  正奔走之间,只听得一棒锣声响来,杨温打一看时,却是县司弓手五十来人,出巡到此。为头弓手却是马都头。杨温便与马都头唱个喏,把从前事说了一遍。马都头便说与部下弓手,同陈千人马,再回身去迎敌。那细腰虎杨达当头斗敌,杨温出来与战,战不得一合,一棒打倒杨达。
  自此,杨温和那妻子归京,上边关立一件大大功劳,直做到安远军节度使,检校少保。可谓是:
  能将智勇安边境,自此扬名满世间。

◎ 雨窗集  上



花灯轿莲女成佛记

入话:

  六万余言七幅装,无边妙义广含藏。

  白玉齿边流舍利,红莲舌上放毫光。

  喉中甘露涓涓滴,灌顶醍醐滴滴凉。

  假饶造罪如山岳,只须妙法两三行。

  却才白过这八句诗,是大宋皇帝第四帝仁宗皇帝做的,单做着赞一部《大乘妙法莲花经》,极有功德。为何说他?自家今日说个女娘子而诵《莲经》得成正果。

  这女娘子的父亲,姓张字元善。母王氏。夫妻二人,无一男半女。原是襄阳人氏,家传做花为生,流寓在湖南潭州,开个花铺。平日好善,只好看经念佛,斋僧布施。二人心中常常不乐,自思量:“傍中年之寿,不曾生一男半女,如何是了?”每日在门前坐地,只见一个婆婆,双目不明,年纪七旬之上,头如堆雪,朗朗之声,背诵念一部《莲经》,如瓶注水。张待诏道:“我夫妻两个如今四旬之上。无男无女、正好修善。如何得他教我看此卷《莲经》则个?看他许大年纪,在街头吃化,想他也无男无女了。”

  如此,这日叫婆婆来门前,张待诏娘子盛一碗饭,一碗羹,斋这无眼婆婆,遂问道:“婆婆,你多少年纪?”婆婆道:“老拙七十五岁了。”王氏道:“你在那以住?家中有甚人管顾你?你眼见也不见?”婆婆道:“老拙无个男只女,在百厮求院子里住。两目青盲,略见些儿,每日出来看经吃化。自四十岁无了丈夫,五十岁坏了眼,平日只爱看经。到今看五十余年经了,因此背诵如水。”说罢,王氏道:“可怜!可怜!婆婆是这般健便好,倘有些病痛,何人伏侍你?忽一日岁寿终,谁来断送你?我有一句话与你说,不知你肯否?”婆婆道:“不知妈妈有甚说话?”王氏道:“自从今日起,你搬来我家住,每日只在我家吃饭。量你一个老人家吃“得多少?你便教我看这部《妙法莲花经》。教得我会时,无甚相谢你,待你百年之后寿终,我夫妻二人与你带孝,如母亲一般断送。你意下如何?”婆婆听了,满面笑容,道是:“婆子那里得这般福分!若教看经,甚是容易,岂敢指望相谢!但得妈妈收留,实是万幸!”张待诏娘子听说了,大喜,便交婆婆归去,百厮求院子内收拾了粗衣破衫便来。

  婆婆去不多时,来到张待诏家里住,当下王氏便烧汤与他洗浴,换了几件洁净衣服与他着,别折一个房交他住卧。每日搬茶搬饭与他吃。早晚之间烧一炷香,一只桌儿上安着经,共婆婆对坐了同看。王氏从来却识字,看着经本读,婆婆背念。一日三,三日九,不刚一日,教得夫妻二人每日看念,如瓶注水。王氏每伏侍婆婆,并无怨心。

  自此,一住三年有余。忽然间,婆婆看着王氏道:“婆子在此蒿恼三年,今晚去也!”王氏听得,大惊道:“婆婆,你在我家,我夫妻二人不曾何甚言语!你从来说道无亲无故,你却那里去?”婆婆笑道:“借你肚皮里安身则个。”王氏笑道:“我却道只个,原来婆婆取笑耍。”当下只是取笑过,各自去睡。次日侵早,王氏笑道:“婆婆如何不起?”径到房前,推开房门,只见婆婆端然坐化于床上。王氏大惊,出门外和丈夫商议。只得买个龛子盛了,留了七日,做些功果与他。以毕,抬将出来,众邻相送,至山林边烧化了。第三日,收拾骨殖葬了,不在话下。

  王氏自从没眼婆婆死后,便觉腹中有孕,渐渐腹大。看看十月满足,忽日傍三更时分,肚内阵阵疼来。张待诏去神前烧香点烛祷告:“不在是男是女,保护快生快养。”雇个妇人伏侍了。张待诏许下愿心,拜告神明,觉道自己困倦,便去床边略合眼,只见白头婆子从外面笑将入来,便望房里去,张待诏随后跟入来,被门槛一绊,一交惊将觉来,却是梦里,听得鼓打三更,自思量道:“怪哉!我道明白的事,却是梦里!”说犹未了,只听得呀呀地小儿哭响,连忙看时,己自妻子分娩了。又得快雇来的妇人伏侍。张待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