榜子。”那杨温道:“复员外,温在家世事不会,只会使棒;告员外,周全杨温则个,肯共社头说了,交杨温与他使棒,赢得他后,这一千贯饯,出赐员外。”员外道:“你会使棒?”杨温道:“温会使棒。”员外道:“你会使棒,你且共我使一合棒,试探你手段则个。你赢得我,便举保你入社,与你使棒。”
  员外交条博士道:“关了茶坊门,今日不开了。”茶坊茶博士即时关了。杨温随员外入来后地,推开一个固角子门,入去看,一段空地。那杨三官人道:“好也!这坡空地,只好使棒!”员外道:“你弱我健。”且唤茶博士买一角酒、二斤肉来,交杨温吃。那官人吃了酒和肉,交茶博士也吃些。员外道:“茶博士,去取棒来。”
  茶博士去不多时,只见将五条杆棒来,撇在地上。员外道:“你先来拣一条。”杨官人觑一觑,把脚打一踢,踢在空里,却待脱落,打一接住。员外道:“这汉为五条棒,只有这条好,被他拣了。”员外道:“要使旗鼓。”那官人道:“好,使旗鼓!”员外道:“使旗来!”杨官人使了一个旗鼓。茶博士拣俸,才开两条棒起,斗不得三两合,早输了一个人。正是:
  未曾伸出拿云手,莫把蓝柴一样看。
  那官人共员外使棒,杨温道:“我不敢打着,打着了不好看。”使两三合了,员外道:“拽破,你那棒有节病。”那杨温道:“复员外,如何有节病。”员外道:“你待打不打,是节病;你两节鬼使,如何打得人?”杨温道:“复员外,员外架,你棒迟,我棒快,特地棒倒;待员外隔时,棒才落。”古人所谓:
  烂柯仙客妙神通,一局曾经几度春。
  自出洞来无敌手,得饶人处且饶人。
  员外道:“我正要你打着我。我喜欢你打来,不妨两个再使。”杨温道:“打着了不好看。”
  两人正使,则听得门口有人敲门。茶博士唱个喏,马都头问道:“员外在那里?”茶博士道:“在里面使棒。”马都头道:“你行!我道你休使棒,他却酷爱。”都头走入来,共员外厮叫了。杨官人向前来唱个喏,马都头似还不还一喏。马都头道:“员外可知道庵老,原来你这般刷子。”员外道:“不是。他要上岳,共山东夜叉李贵使棒。我见他说,共他使看。”马都头道:“这汉要共李贵使棒!嗏,你却如何赢得他?不被他打得疾患,也得你不识李贵。我兀自请他,问他腾倒棒法。”
  杨官人口里不道,肚内思量:“叵耐这汉忒欺负我。”马都头道:“我乃使棒部署,你敢共我使一合棒?你赢得我时,我却变你共山东夜叉李贵使棒;如赢不得我,你便离了我这里去休!”杨官人道:“我敢共都头使棒。”员外同棒,都头拿一条棒起,做了一个旗鼓。杨官人也做一个旗鼓,道:“都头,一合使,是两合使?”都头道:“只一合。”间棒起,两个不三合,不两合,只一合地使。所谓:
  两条硬棒相迎敌,宁免中间无损伤;
  手起不须三两合,须知谁弱与谁强。
  马都头棒打杨官人,就幸则一步,拦腰便打。那马都头使棒,则半步一隔,杨官人便走。都头赶上使一棒,劈头打下来,杨官人把脚侧一步,棒过和身也过,落夹背一棒,把都头打一下伏地,看见脊背上肿起来,杨官人道:“都头使得好,我不是刷子!”都头起来,着了衣裳,道:“好,你真个会。”正是:
  好手手中呈好手,红心心里中红心。
  马都头道:“我去说与众社里人,交来请你!”马都头自去。
  员外道:“哥哥,你真个会!适才是你饶我。马都头恁地一条棒,兀自奈何你不得,我如何奈何得你?只在我茶坊里歇,我把物事来将息你,把两贯钱去还了人却来。”杨官人便出茶坊,来店中还了房钱并饭钱,却来茶坊里。茶博士道:“官人,你却何恁的本事。我这员外,件件不好,只好两件:厮扑、使棒。”
  到明日,吃饭了,正与员外吃茶,只见二十人入茶坊来,共员外厮叫道:“我们听得,有一个要共山东夜叉李贵使棒,交他出则个!”员外道:“在这里坐地便是。”那官人唱了喏,道:“客人杨三官便是。”数中一个道:“便是他要共山东夜叉李贵使棒。”那官人道:“都头,昨夜莫怪。”都头道:“是我欺负他了,被打了一棒,却是他会。”众社官把出三百贯钱来,道:“杨三哥,你把来将息。”杨官人谢了,众人都去。
  三月三十七日,节级部署来见员外,员外叫道:“哥哥,我去上岳。”次日,杨官人打扮朝岳。到岳庙前一凤,果谓是:
  青松影里,依稀见宝殿巍峨;老桧阴中,仿佛侵三门森耸。百花掩映,一条道路无尘;翠竹周围,两下水流金线。离楼左视,望千里如在目前;师旷右边,听幽做直同耳畔。草参亭上,炉内焚百和名香;祝献台前,案上放灵种柸筊。朝闻木马频嘶,暮听泥神唱喏。
  杨三官人到这岳庙烧香,参拜了献台上社司间署。
  众社官都在献台上,社司道:“李贵今年没对。”李贵道:“唱三个喏与东岳圣帝,谢菩萨保护。”觑着本社官唱一个喏,道:“李贵今年无对,明年不上山。不是李贵怕了不上山,及至上山又没对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