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柱,单等贤臣挂紫袍。
  卿若转心回朝去,寡人世界得坚牢。
  张良听说:“面奏我王,臣誓不回,只在山中修行慕道。我王不信,微臣有诗一首:
  闲时山中采药苗,不愿朝中挂紫袍。
  高祖咬牙封雍齿,汉王滴泪斩丁公。
  萧何稳坐为丞相,韩信安邦命不牢。
  不是微臣嫌官小,犯了王法不肯饶。
  张良奏上我王万岁得知,韩信、英布、彭越三人,争南夺北,个个死于剑下。我王不信,有诗为证:
  我去归山脱离灾,韩信遭计倒尘埃。
  因为我王无正道,吕后定讨斩英才。”`  
  高祖曰:“卿不比在前浑浊之时。”张良答曰:“我王若要回朝,请我王到茅庵,献清茶一盏。”张良引驾,正行之间,前面一个仙童,指化一条大涧,横担独木高桥一根,请高祖先行。高祖恐怕木滚,不敢行过。张良拂抽而过此桥,吟诗一首:
  “桥上横担松一根,不知那是造桥人?
  独木怎过龙驹马,深水难行伴侣人。
  百条龙尾空中挂,千根大蟒涧边存。
  虽然不是神仙法,吓得人心不敢行。”
  这涧中碧沉沉水,波浪千层阻隔,高祖龙车不能前进。张良见了,呵呵大笑,吟诗一首:
  “范蠡归湖脱紫褴,子房修道不回还。
  心猿牢锁无根树,意马牢拴不放闲。
  辞文官来别武将,功名二字两分单。
  不是微臣归山去,免被云阳剑下丹。”
  高祖苦劝张良不回,心中忧闷,眼泪牺惶,张良就于涧边拜辞高祖,吟诗二首:
  “张良交印与高皇,范蠡归湖别越王。
  二人不嫌官职小,只怕江山不久长。
  向后莫听吕后语,君王失政损忠良。
  万丈火坑抛撒了,一身跳出是非场。”
  张良收心归山,普劝世人,作诗一首:
  “普劝阎浮贤大良,世间莫要把名扬。
  无常那怕公侯子,不怕文官武将强。
  不惧男女收心早,大限来时手脚忙。
  学得子房归山去,免向阎王论短长。”
话本卷三
阴骘积善
入话:
  燕门壮士吴门豪,竹中注铅鱼隐刀。
  感君恩重与君死,太山一击若鸿毛。
  唐德宗朝有秀才,南剑州人,姓林名积,字善甫。为人聪俊,广览诗书,九经三史无不通晓,更兼为事梗直。在京师大学读书,给假在家,侍奉母亲之病。母病愈,不免再往学中,离不得暂别母亲,相辞亲戚邻里,教当直王吉挑着行李,迤逦前进。在路,但见:
  或过山林,听樵歌于云岭;又经别浦,闻渔唱于烟波。或抵乡村,却遇市井。才见绿杨垂柳,影迷已处之楼台;那堪啼鸟落花,知是谁家之院宇。行处有无穷之景致,奈何说不尽之驱驰。
  饥餐渴饮,夜住晓行,无路登舟。不只一日,至蔡州,到个去处。天色晚,但见:
  十色饿分黑雾,九天云里星移。八方商旅,归店解卸行李;北斗七星,隐隐遮归天外。六海钓空,系船在红蓼滩头;五户山边,尽总牵牛羊入圈。四边明月,照耀三清。边廷两塞动寒更,万里长天如一色。
  天色晚,两个投宿于旅邸。小二哥接引,拣了一间宽洁房,当直的安顿了担杖。林善甫稍歇,讨了汤,洗了脚,随分吃了些个晚食。无事闲坐则个,不觉早点灯,交当直安排宿歇,来日早行。当直王吉下了宿,在床前打铺自睡。
  且说林善甫脱了衣裳也去睡,但觉物瘾其背,不能睡着。壁上有灯,尚犹未灭,遂起身,揭起荐席看时,见一布囊。囊中有一锦囊,其中有大珠百颗,遂收于箱箧中。当夜不在话下。到来朝,天色晓,但见:
  晓雾装成野外,残霞染就荒郊。耕夫陇上,朦胧月色时沉;织女机边,晃荡金乌欲出。牧牛儿尚睡,养蚕女犹眠。樵舍外犬吠,岭边山寺犹未起。
  天色晓,起来洗漱罢,系裹毕,交当直一面安排了行李,林善甫出房中来,问店主人:“前夕甚人在此房内宿?”店主人说道:“昨夕乃是一臣商。”林善甫见说:“此乃吾之故友也,出俟失期。”看着那店主人道:“此人若回来寻时,可使他来京师上痒贯道斋,寻问林上舍,名积,字善甫。千万!千万!不可误事!”说罢,还了房钱,相揖作别了去。当直的前面挑着行李什物,林善甫后面行,迤逦前进。林上舍善甫不放心,恐店主人忘了,遂于沿路上,令当直王吉于墙壁粘贴手榜,云:
  “某年、某月、某日,有剑浦林积假馆上痒,有故人元珠,可相访于贯通斋。”
  不只一日,到于学中,参了假,仍旧归斋读书。
  且说张客到于市中,取珠欲货,不知去向。唬得魂不附体,道:“苦也!苦也!我生受数年,只选得这包珠子。今已失了,归家,妻子孩儿如何肯信!”再三思量,不知于何处丢失,只得再回,沿路店中寻讨。直寻到林上舍所歇之处,问店小二时,店小二道:“我却不知你失去物事。”张客道:“我歇之后,有甚人在此房中歇?”店主人道:“我便忘了!从你去后,有个官人来歇一夜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