劝醉扶归,皓齿歌兮细腰舞。
  正是青春白日暮,桃花乱落如红雨。
  当时一杯两盏,酒至三杯,奚宣赞目视妇人,生得如花似玉,心神荡漾,却问妇人姓氏。只见一人向前道:“娘娘,令日新人到此,可换旧人?”妇人道:“也是,快安排来与宣赞作按酒。”只见两个力士捉一个后生,去了巾带,解开头发,缚在将军柱上,面前一个银盆,一把尖刀。霎时间把刀破开肚皮,取出心肝,呈上娘娘。惊得宣赞魂不附体。娘娘斟热酒,把心肝请宣赞吃。宣赞贝推不饮。娘娘、婆婆都吃了。娘娘道:“难得宣赞救小女一俞,我今丈夫又无,情愿将身嫁与宣赞。”正是:  
  春为花博士,酒是色媒人。
  与夜,二人携手,共人兰房。当夜已过,宣赞被娘娘留住半月有余。奚宣赞面黄肌瘦。思归,道:“姐姐,乞归家数日却来!”
  说犹未了,只见一人来禀覆:“娘娘,今有新人到了,可换旧人?”娘娘道:“请来!”有数个力士拥一人至面前,那人如何打扮?
  眉疏目秀,气爽神清,如三国内马超,似淮句内关索,似西川活观音,岳殿上炳灵公。
  娘娘请那人共座饮酒,交取宣赞心肝。宣赞当时三魂荡散,只得去告卯奴道:“娘子,我救你命,你可救我!”卯奴去娘娘面前,道:“娘娘,他曾救了卯奴,可饶他!”娘娘道:“且将那件东西与我罩了。”只见一个力士取出个铁笼来,把宣赞罩了,却似一座山压住。娘娘自和那后生去做夫妻。
  卯奴去笼边道:“我救你。”揭起铁笼道:“哥哥闭了眼,如开眼,死于非命。”说罢,宣赞闭了眼,卯奴背了。宣赞耳畔只闻风雨之声,用手摸卯奴脖项上有毛衣。宣赞肚中道:“作怪!”霎时听得卯奴叫声:“落地!”开眼看时,不见了卯奴,却在钱塘门城上。天色犹未明。怎见得?
  北斗斜倾,东方渐白。邻鸡三唱,唤美人傅粉施妆;宝马频嘶,催人争赴利名场。几片晓霞连碧汉,一轮红日上扶桑。
  慢慢依路进涌金门,行到自家门前。娘子方才开门,道:“宣赞,你送女孩儿去,如何半月才回?交妈妈终日忧念!”
  妈妈听碍出来,见宣赞面黄肌瘦,妈妈道:“缘何许久不回?”宣赞道:“儿争些不与妈妈相见!”便从头说与妈妈。大惊道:“我儿,我晓得了。想此处乃是涌金门水口,莫非闭塞了水口,故有此事。我儿,你且将息,我自寻屋搬出了。”忽一日,寻得一闲房,在昭庆寺弯,选个吉日良时,搬去居住。
  宣赞将息得好,迅速光阴,又是一年,将遇清明节至。怎见得?
  家家禁火花含火,处处藏烟柳吐烟。
  金勒马嘶芳草地,玉楼人醉杏花天。
  奚宣赞道:“去年今日闲耍,撞见这妇人,如今又是一年。”宣赞当日拿了弩儿,出屋后柳树边,寻那飞禽。只见树上一件东西叫,看时,那件物是人见了皆嫌。怎见得?
  百禽啼后人皆喜,惟有鸦鸣事若何?
  见者都嫌闻者唾,只为从前口嘴多。
  原来是老鸦,奚宣赞搭止箭,看得箭,一箭去,正射着老鸦。老鸦落地,猛然跳几跳,去地上打一变,变成个着皂衣的婆婆,正是去年见的。婆婆道:“宣赞,你脚快,却搬在这里。”宣赞叫声:“有鬼!”回身便走。婆婆道:“宣赞那里去?”叫一声:“下来!”只见空中坠下一辆车来,有数个鬼使。婆婆道:“与我捉人车中!你可闭目!如不闭目,交你死于非命。”只见香车叶囗地起,霎时间,直到旧日四圣观山门楼前坠下。
  婆婆直引宣赞到殿前,只见殿上走下着白衣底妇人来,道:“宣赞,你走得好快!”宣赞道:“望娘娘恕罪!”又留住宣赞做夫妻。过了半月余,宣赞道:“告娘娘,宣赞有老母在家,恐怕忧念,去了还来。”娘娘听了,柳眉倒竖,星眼圆睁道:“你犹自思归!”叫:“鬼使那里?与我取心肝!”可怜把宣赞缚在将军柱上。宣赞任叫卯奴道:“我也曾救你,你何不救我?”卯奴向前告娘娘道:“他曾救奴,且莫下手!”娘娘道:“小贱人,你又来劝我!且将鸡笼罩了,却结果他性命。”鬼使解了索,却把铁笼罩了。
  宣赞叫天不应,叫地不闻,正烦恼之间,只见笼边卯奴道:“哥哥,我再救你!”便揭起铁笼道:“可闭目,抱了我。”宣赞再抱了卯奴,耳边听得风雨之声。霎时,卯奴叫声:“下去!”把宣赞撤了下来,正跌在茭白荡内,开眼叫声:“救人!”只见二人救起宣赞来。宣赞告诉一遍,二人道:“又作怪!这个后生着鬼!你家在那里住?”宣赞道:“我家在昭庆寺弯住”二人直送宣赞到家。妈妈得知,出来见了二人。荡户说救宣赞一事。老妈大喜,讨酒赏赐了,二人自去。宣赞又说与老妈。老妈道:“我儿且莫出门便了。”
  又过了数日,一日,老妈正在帘儿下立着,只见帘子卷起,一个先生入来。怎的打扮?
  顶分两个牧骨髻,身穿巴山短褐袍。道貌堂堂,威仪凛凛。料为上界三清客,多是蓬莱物外人。
  老妈打一看,道:“叔叔,多时不见,今日如何到此?”这先生正是奚统制弟奚真人,往龙虎山方回,道:“尊嫂如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