呈状人吴启、谢胜等,呈为究奸杀命事。梁金六娶妻聂氏,金六于本月十五日往外贸易,独聂氏一人在家。昨夜未知甚奸入,将氏杀死。理合具呈告明,为此具呈。
  梁金六告赦唐婴
  告状人梁金六,告为宥冤究妻死命事。身因贸易往外,妻聂氏被贼杀死。邻甲呈县,将唐婴伏辟。切思唐婴为身妻费金不惜,安有杀害之心?衾枕之情初构,帏帐之恩始投,岂行杀害!身思唐婴,必是畏刑诬服。叩天再行究察,身妻死冤得伸,婴罪诬得胀释,冤民活。激切上告。
  海公判
  审得唐婴,因见梁金六之妻,贪其恣丽,乃置金与金六贸易,遣之出外,再行匹配,亦贪色多奸之甚也。聂氏俟婴,岂婴为骡讼所羁,未及赴约。聂氏俟久,假几而寐,忘顾其门未拴,乃被孽僧法云入室杀死。邻甲呈县,拟唐婴供辟,此亦人之可疑者。然所疑者,惟知一耳。但知婴置金求合,不知杀妇之夕,乃讼骡之夕也。法云合拟大辟。各无罪。取供。

第十八回 许巡检女鸣冤


  海公任淳安,宿上官驿,明烛独坐,忽闻窗外有如女人声者吟,曰:“夜月悬金镜,春风扬锦帆。江花如有意,飞点绣衣衫。”又曰:“旭日转洪钧,园林万树新。画屏朝弄色,彩槛外移春。巢雀俱堪托,人家尽不贫。独怜寒谷底,黄叶尚凝尘。”公大诧,曰:“有是哉?女乎,何以至此?”女曰:“妾非人,有沉冤欲诉耳。”公令前,即跪灯下,泣曰:“妾,钦州许巡检女也。五年前,从父赴任至此驿。驿夫魏昭,悦妾貌,毒杀妾父犯妾。妾固不从,罗巾缢死。尸犹痊,园中浅土才覆面耳。惟老爷怜察。”忽不见。明早,公集驿夫庭下,曰:“五年前,有许巡检负重罪逃至此,有能捕获者,厚赏。”魏昭曰:“曾有人杀之矣。”公大怒曰:“杀者,即汝也。”一讯即吐实。发女尸园中,面如生。命具棺殓,移葬之。
  海公判
  许巡检任上官驿,止带一女,而娇貌可堪。乃驿夫魏昭,知女姿色,淫心炽然,欲偕不能,辄起谋害,置药毒死许巡检。将谓必期其女之偕。岂女之贞,坚固不从,自缢而死。夫二命之死,实出无辜,应知灵魂必不瞑目于地下矣。而其女乃含冤于九泉之间,悲泣而陈其冤,非鬼之能言,亦昭之罪不容逭也。详其情,律实难容;察其行,罪实难逋。合拟大辟,以惩恶行。

第十九回 风掀轿顶


  台州府仙居县地方,公至县地方,往过赴任,为大风掀去轿顶。公问:“风从何方起?”吏白曰:“东风。”公即令隶拿东风来审。隶默念:长官岂病狂耶?出,与众议。或教隶曰:“试往东行,呼东风,或有应者。不应,伏请未晚。”隶如言,市中无应者。行十余里,至一村家门,有深池,一人徒倚于门。隶再呼东风,其人果应,盖此人号东峰。隶取牌,民愕然,展看,忽为大风吹去,飞入池中。隶归告公,公曰:“必池中有冤。”抑亲至其地,集众涸池水,中有人骨一具。拷其民,民叹服言:“前有孤客借宿,俊利其财,杀之,投入池中。”遂伏法。
  海公判
  范俊,乃一村之刁恶人也,舞断乡曲,村民遭毒,顽官法,藐宪典,诚乡间之恶虎矣。旧年十月,孤客伊家借宿,身带银百余两。胡见利生心,忍心坏法,欺一孤身客人,谋杀移尸,投入门池。夫何狠心之甚耶!然冤魂终不瞑目,负曲九泉。虽不能如人之言以陈冤,则有灵起风制牌以入池,非冤魂之不容奸恶乎!大辟之罪,范俊安可逃之!

第二十回 谢德悔亲


  台州府临海县一富民谢德,女聘儒生杨谟。生贫,德遂寒盟。告县,县受赂不为理。生径奔省,往公处告,哀恳于公:“老爷德政,人称神明。谟被抑不获伸,所以奔诉,忍不引手为寒儒雪不平乎?”公沉思,忽变色曰:“尔本巨盗,尚敢赖婚,杖之二十,送狱。”左右大骇,不测其故。公令快手临海邑逮谢德,并媒证言。前获江洋大盗,报有杨谟名,赃物藏谢德家。密谕杨谟无恐,调治杖疮。谢德至,诉曰:“婿自为盗,前已告官离婚。民虽家计粗足,实由勤俭,非窝盗也”公曰:“吾固知若非窝盗者,赃虽虚,岂无聘礼可赔?还之,尔女别嫁可也:”谢德喜,而言纳金。杨谟不伏,曰:“本期雪冤,反遭诬枉。既夺我妻,伏陷我命。”称冤不已。公曰:“尔为盗,罪在不赦,纵得妻,将安用之?”生哀泣曰:“妻不敢望,但愿一见之足矣。”公谓德曰:“汝可备一祭礼,令尔女就奠狱中,庶彼甘心。”女至,公择生破其械,授之衣冠,唤吏具花烛,令生、女即公厅成亲。公好谓谢德曰:“婿本读书人,尔女嫁之亦不忝矣。故恕尔悔婚之罪。”仍以前纳之金,给生为资装。生与女,拜谢而去。
  告退亲
  告状人杨谟,告为乱法折亲事。身幼议配桂英,媒书可证。胡谢德盛衰易志,向富离贫、前四月引身上门,勒写退书,遣女另嫁。切思夷邦且重匹偶,中国可坏彝伦?姻盟可毁,王法无凭,号天整究。上告。
  诉
  诉状人谢德,诉为超豁女命事。身女许配杨谟,终身仰望。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