部大臣,秉公确讯具奏。如虚坐诬。先将该指挥承审缘由录报,候旨定夺。
  旨意一下,三部大臣领旨,即来请严嵩赴质。
  看官,你道三部大臣是谁?小子说来。兵部尚书唐瑛,刑部尚书韩杲,太常寺卿余光祖,这就是三部大臣。明朝定例,凡有在京大小官员作奸犯科者,皆传三部会讯。当下严嵩听得有旨,发到法司衙门候勘,不禁惊恐,埋怨道:“这奴才好没来由!有限银子,怎么闹出这般大事来,连累于我。既今奉旨,不得不去。”遂换了青衣便服,来到三法司衙门。恰好三位大臣升堂,严嵩只得低声下气的报门而进。正所谓:既在矮檐下,怎敢不低头?
  严嵩既进了大堂,只见三位大人端然坐于座上,严嵩只得上前行参。韩杲道:“通政司少礼,请厢房少坐,有话再来相请。”嵩揖退。

  少顷韩杲吩咐左右,将人犯带上堂来。须臾,张老儿、严二俱已带到,跪于堂下。韩杲吩咐把枷松了,然后问话。左右立即把枷脱松,仍带严二上堂跪下。韩杲道:“你就是严二么!”严二叩头道:“奴才便是严二。”韩杲道:“你身充通政司家人,自有吃着。何故重利放债,假银骗陷,改写借券,藉制贫户?复敢勒娶人家闺女,这就罪不容诛了。你可知死么?”
  严二叩头:“奴才并不敢索赖良民。借银图利,这是有的,求大人参详就是。”韩杲道:“既是奴才,哪有许多银子借与人家?敢是在外勒诈人家的么?”严二叩道:“这个奴才怎敢?
  此项银子,乃是家主平日赏赐的。”韩杲道:“哪有赏赐得许多?我也明白了,必是你家主交与放债的是真,你却于中侵易,故意骗人,可是的么?”严二道:“家主身为大臣,焉敢放债图利?还望大人详察。”
  韩杲看见严二口供太坚,不肯成招,便令带了下去,遂唤张老儿上堂,细问一遍。张老儿就照着前供直禀。唐瑛听了,想一想,便向韩杲耳边称说:“如此如此,这般这般。”韩杲点头,便令把张老儿缴的假银并碎银二项呈了上堂唤左右,请严嵩说话。
  须臾嵩至,唐瑛道:“通政不合与银子这奴才放债,故有今日。如今这锭假银,严二坚供是通政原兑银子,说这般如此,只恐有累足下矣。”严嵩只道真是严二所供,乃作揖道:“在下原有些须银子,交与严二生息,俾其藉此养赡,并非图利肥囊,哪有假银之理?只是奴才自行换易是真。列位大人,休听此人谎供。”韩杲道:“银子现在这里,足下可看一看是原物否?”
  遂将假银递与严嵩观看。严嵩接着看了笑道:“哪里是在下的?
  即在下的银子交与此奴手上,俱有字印。列位大人不信,可即令此奴来面证可也。”韩杲便令取过严二上堂。

  严嵩一见大怒,骂道:“该死的奴才,私用假银,还敢赖我?我平日交与你的银子,皆有字印的。为什么在各位大人面前诬主?”严二听了不知所以,含糊应道:“爷平日交与小的银子,果有字印的。此锭无印,乃是张老儿换转了的。”唐瑛听道:“是了,是了,你主是个高官,哪有这项假银来?都是你换了的。”遂请严嵩方便,随即令左右将严二仍复上了长枷,把张老儿释放回家,吩咐退堂。
  三位大人商酌,要将严嵩容纵家人出本放债字样,具本申奏。唐瑛点头道:“如此甚善。”三人遂联衔上本入奏。嘉靖看了,心中偏袒着严嵩,乃亲批本尾云:严二借主放债是实,干连家主,殊属有因。此所谓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者也。朕已洞悉其情。兹着将严二枷号三个月,期满杖释,以警将来。严嵩着革职留任,以示失察之咎。张老儿免议。钦此。
  旨意下了,三部大臣只得遵旨发落。正是:世上无财不为悦,朝内有人好做官要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




海公案
第十四回 大总裁私意污文



  却说圣旨一下,三部大臣只得遵旨办理。严嵩奉调革职留任,严二枷号不提。光阴荏苒,日月如梭,不觉又过三个月余。
  其时严二业已松枷,复回严府,严嵩亦开复原职。惟严二挟恨张老儿,时刻要寻事陷害,所恨无隙可寻,暂且隐忍。
  又说元春见海瑞屡次有恩于父,心中十分感激。时对父母说道:“海老爷在我们店中,将近住了两年。父亲屡屡受他大恩,自愧我们毫无一些好处报效,心中甚是过意不去,如何是好?”张老儿道:“海老爷是一个慷慨的人,谅亦不在于此。
  只是我们须记在心上,好歹报一报他的大恩就是。”
  一日元春偶见海瑞足上的鞋子破了,便对父亲说道:“你看海恩人的鞋子也穿破了,我意欲亲做一双送他,聊表我们的心,以为报恩之意。不知可否?”张老儿道:“如此甚好,亦使他知我父女的心。”便即时到街上去,买了鞋面上等南缎、丝绒布里等项。买齐回家,交与元春。元春道:“父亲可到海老爷房中,寻他一只旧鞋来,做个样子,大小不致失度呢。”
  张老听了,急急走到海瑞房中,见了海瑞道:“海老爷,我意欲与你老人家借件东西,不知肯否?”海瑞道:“你老人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