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,说道:“好好好,得官早!”乃执笔写了几句道:羡君高耳有浮轮,即日当朝一品臣。刻下身曾与日并,今宵也要伴龙孙!
  写毕,递与差官看了,不觉惊得呆了。自思此人如此灵验,莫非是个神仙前来点化我们不成?遂与朱某某来到楼上,携了严嵩,细细问他休咎。嵩道:“相貌乃是一定之格,不能强说得的。若要知其人如何心事,则以理机窥之,无不吻合。”朱某某道:“先生,你可知我是个什么人?”嵩道:“只要尊驾写上一个字来,我便知道。”朱某某便随口说了一个“问”字。
  嵩想了一想,说道:“再请尊驾亲手写一个字来,合测便知。”
  时朱某某手拿鞭竿,即向地上一画。嵩连忙跪下说:“小相士有目无珠,伏望万岁恕罪!”朱某某急止之曰:“我乃犯官,如今被拿进京的,怎么说我是万岁?这就是不验了。”嵩道:“你说不验,待我解与你听:顷言‘问’字者,以手按着左边,是这个君,又以手按着右边,仍是个君字。左看是君,右看还是君。土上加一,就是一个王字。岂不是君王么?是以知之。”
  朱某某大笑道:“先生错解矣!”遂问道:“今我被拘至此,此去京城可能生还否?”嵩将一纸写了篇言语,递与那朱某某观看。朱某某接来展开细读一遍,不觉满面喜色。那差官不知其故,便接过手来仔细看去,见了不觉吐舌。正是:因此几句话,欢喜上眉尖。
  毕竟这严嵩写的是什么言语,且听下回分解。
 




海公案
第六回 海瑞正言服盗



  却说严嵩取纸笔写了一篇言语,递与朱某某看了。那差官便上前接来细看,只见上写道:详观贵相,双眉八彩,两耳垂肩。书云:“耳主家业,眉权运气。耳轮厚珠,主承大业。”更喜廓高弦朗,必膺社稷。书又云:“尧眉八彩。”此古帝王之贵相,主运气旺,而统八方之贵。观此二者,足观大贵之有在。其余龙行虎步,双手过膝,亦主天日之兆。今际天庭略暗,故稍有缧绁之惊。更喜紫气辉于天堂,早晚即登九五。据实详观,祈为自爱!
  那差官看了,不觉吃了一惊,道:“先生之言,无乃太过耶?”严嵩道:“一非在下荒唐,实乃依书而说。在下博观群书,所有奇门遁甲,风鉴诸书,无不遍览。惟风鉴之书,独得其奥。故敢自信,实非大言欺人。”
  朱某某听了,半信半疑地笑道:“此去若能保得生命足矣,焉敢过望?倘如君言,他日敢不厚酬!”严嵩曰:“在下阅人多矣!从未有如君者。此去若不膺大宝,在下当去此双目!”那差官道:“诚如君言,则某亦藉光荣矣。”严嵩道:“大丈夫遇真明主而不倾心待之,交臂失去,诚为可哂,今将军眉间喜气正旺,早晚必为总阃。如不灵验,愿以首级相赌如何?”那差官道:“诚如君言,他日敢忘衔结?敢请问阀阅。”嵩道:“在下分宜县人氏,姓严名嵩,曾读诗书。只因屡试不售,遂无意功名。后因家中多事,家业飘零,无奈流落江湖,于此行当,言之殊为汗颜。”
  朱某某听了道:“阁下即具此大才,何不再理旧业?倘他日得志,正可与国家作用,岂可自弃耶?”严嵩道:“在下亦非不欲读书进取,只为家贫,营火告乏,不得已辍业的。”朱某某叹道:“贫乏困人,真是大难为计!”遂唤从人,在行李中取了五十两银子相送与他,并叮咛道:“先生持此,即可改业。倘一朝得志,自有用处。”严嵩叩谢。
  时已日暮,不能前进,朱某某就吩咐在这店中暂住下,明日再行。那差官应诺,吩咐将牲口喂了,行李搬到店内。是夜,朱某某特留严嵩作伴,与其畅论大计,言语中窍。朱某某大喜道:“倘不才果如君言,当屈先生总理政务。”严嵩听了,即便叩头谢恩。
  再说那差官姓张名志伯,现为兵部武库司之职,原是个武进士出身。今奉差来提朱某某,见严嵩之言,十分信而无疑。
  又见他说是早晚当为总阃,心中大喜,便加意奉承。故此朱某某说声如何,他就凛遵,反加趋奉。当下张志伯对朱某某面前说道:“严嵩之言,谅不荒唐。但愿别驾早应其言,则某亦叨荣矣!”朱某某道:“诚如其言,将军他日功亦不小。”张志伯连忙叩谢。
  一宵已过,次日起行,严嵩相送十里余方回。自此后旧业复理,昼夜苦读,自不必说。
  再说张志伯一行望着大路而行,饥餐渴饮,晓行夜宿,不觉已抵都城。因是内戚,不敢停留,即时到部销差。该部立即入奏。帝见朱某某已到,即时宣进宫来。朱某某俯伏榻前叩安伏罪。帝赐平身,敕令开锁,召至面前谓曰:“朕年老病重,势将不起。念先皇创业艰难,不敢稍托非人,故特召卿来京,托以后事。卿体念朕意,务以爱民省敛为首务,则社稷自安,朕亦无憾矣。”朱某某叩首奏道:“臣乃外职,无才无德,焉敢妄居大位?况陛下现有诸王在藩者,不下十余人,岂无一二贤能堪以继绍大统者?臣不敢奉诏,惟陛下谅之。臣实不胜幸望之至!”帝曰:“凡为君者,总天下之权,群黎共戴,须当择有德者继之,不论亲疏。朕意已决,卿勿再辞。不必多奏,朕甚厌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