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谁是谁非,当堂一讯,清浊分判矣。”遂提起朱笔来在状尾批道:具禀是非,一讯即明,着即拘赴案质讯。如张老儿昧良赖欠,亟应追还,并治之罪。如虚坐诬。
  粘券附词,批发出去。那经承凛遵批语,立即缮稿送上。
  徐公看了票稿,打了行字,仍旧发出。该房即便缮正送进。徐公立时签押讫,发了出去。
  差役领了朱票,即时来到张老儿店内提人。恰好张老儿正在店中打那豆腐皮,突见两个差人手持朱票走进店来,不分清白,只说得一声“有人告你”,便一把扯了张老儿出门而去。
  张老儿不知为了何事,急忙问道:“二位,到底我犯了甚事,你们前来拿我?要说个明白,我方才去呢!”差人道:“你休要装聋作哑!你欠了严二的银子,你却不还,如今他到兵马司衙门告你赖欠。我们大老爷准了他的状子,现有朱票在此,你还推不知么?”
  张老儿听了,方才醒悟,说道:“既有朱票,烦你取来观看如何?”差人道:“你偌大年纪,想必晓得衙门中规矩。快些拿利市来,好开票你看。”张老儿道:“这个是本应的,但这次不意而来,手头未便。烦你与我看了,改日相谢如何?”差人道:“也罢。说过多少才好上账,谅你是欠不得我的。”张老儿道:“区区微意,二钱罢?”二人不肯。又加上一钱,差人还不应允。张老儿道:“官头,你老人家总要见谅。只索送你五钱银子就是。”方才应允,把票子打开,递与张老儿观看。
  只见上面写道:五城兵马司指挥徐,为差追拘讯事:现据严二禀称“小的跟随家主通政司严在京数载,屡蒙家主赏赐,致积有银子五十两。有素识之张老儿,现开豆腐店生理,称因缺本,向小的贷银五十两充本。约以一月为期。兹越五月,屡讨弗偿。张某欺小的异乡旅家,以为易噬。只得匍伏台阶,叩乞拘追给领”等情。据此,除批具禀,是非一讯自明,候差拘赴案质讯。如果张老儿昧良赖吞,亟应追给,并治之以罪。如虚坐诬。粘券附词在案外,合行拘讯。为此票差本役,即速前去豆腐店,拘出该张老儿带赴本司,以凭当堂迅追。去役毋得缓延,藉票滋事。如违责革不贷。
  速速须至票者,原差任德、张成。
  嘉靖年月日承发房呈司行限一日销张老儿看了说道:“是了,这是你们不错的。我与你们去就是了。”于是三人同来到衙门。任德即时具了带到的票呈,里面批了出来,随堂带讯。任德、张成二人便小心伺候,自不必说。
  再说那仇氏,正在里面与女儿闲话,急急出来,只不见丈夫。只有几个邻人在店中说道:“张老儿到底为什么事情,致被拘摄?”仇氏听了,方才知道。便急急赶来打探。正是:无端风浪起,惹起一天愁毕竟仇氏赶到衙门如何,且听下文分解。
第十二回 徐指挥守法严刑
  却说仇氏听得丈夫被官差拘去,便没命的走到各处探听丈夫消息。却原来未知影响,逢人就问,恰如疯了的一般。幸遇着了对门的刘老四,问起情由,方知张老儿现在兵马司署内。
  仇氏即便来到署前,却又不敢直进,只得在外面东张西望。恰好张成出来,看见喝道:“你这妇人,在此东张西望的,到底为甚么?”仇氏道:“我是豆腐店里张老儿的妻子,闻知丈夫被拘在此,故来看看丈夫的。”张成道:“原来你就是张老儿的妻子。你丈夫现在班房内候讯,不便放你进去。你若要看他,明日再来。他不过欠衙门些钱债细故,不必大惊小怪。”说罢竟自进去了。
  仇氏听了,方才明白,只得转回家中,对女儿说知。元春听得父亲被系,放声大哭道:“我想父亲今日之苦,皆因为我所致。如今捉去,不过是要还银子而已。也罢,孩儿受双亲深恩,怎忍见父吃苦?母亲何不将儿卖了,得银还了此项,免得父亲受苦。不然,那严二暗中行贿,致嘱官吏,那年老多病的人怎生受得这般苦楚?诚恐一旦毙命囹圄,则儿万死不能赎其罪也!”仇氏道:“儿不必如此。我想钱债细故,官府也不能把他老者怎么样委曲呢。待等明日,做娘的前去探听如何,再作道理。”多方劝慰,元春方才收住眼泪。这一夜,母女的忧愁,笔墨难以尽述。
  再说是日午后,徐公升堂,吩咐张成把张老儿带上堂来,问道:“你这老儿,偌大年纪,怎么昧良吞赖人家的血本,是何道理?”张老儿叩头道:“小的果是欠了严某银十两,并无五十之多。今严二因说亲不遂,挟恨浮理,以此挟制小的是真。”徐公道:“欠银就是欠银,怎么又说起婚姻事来?难道严二要与你做个亲家,亦不辱没于你,其中显有别故,你可将始末从实招来!”
  张老儿叩头道:“事因本年五月,小的欠了官租,无处措置。严府是小的惯送豆浆的,严二所以认得。小的因提及追呼之事,严二一时慷慨,许借小的银子十两。实则八扣,每月加三利息,一月为期,期满子母缴还。此际小的迫于还税,只得允肯,即时立券,严二收券发银。时已天黑,小的携银归家,不及细看。比及次日到银号里还税,将银一看,乃是夹铅的。
  此际小的即赶到严府回换,奈严二不见。直候至第三日,始得一面。此际严二立心撒赖,哪肯认错。还说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