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得一人前往谕救,必能退敌。”太宗问曰:“谁可往代州谕救于杨业?”渊平应声而出曰:“臣当一往。”太宗即付与敕旨。渊平密藏,披挂上马,开东门杀出。正遇番将刘弼拦住,渊平更不打话,奋怒一枪,刘粥翻鞍落马。渊平乘势杀出重围,径投代州,来见父亲。将敕旨进上,道知:“圣上被围邠阳,四面皆是番兵,父亲当尽引代州之众。前去救驾。”令公得旨,遂发兵起行。父子八人,离了代州,望邠阳而来。
  哨马报人番营,告知天庆王。天庆王集诸将议曰:“杨业乃劲敌也,此来救驾,父子必将死战。我众人谁敢抵当?不如将军马撤退,放他入城,然后复兵围之,不消一月,将他君臣尽困死于城中。”众然其计。乃下令将军马撤围,退离五里之地。
  哨骑报入杨业军中。杨业闻此消息,乃曰:“番人不战而退,必有谋矣。我众人且入城见驾,徐图脱离之计。”渊平道:“父亲所见极明。”即整军马入城中,朝见太宗。太宗大喜曰:“不是卿来赴援,敌人安肯退去?朕闻卿名为辽人所畏,信不诬矣。”业奏曰:“番人夷狄之性,意不可测,此去必将复兵来困。望陛下即整车驾,臣父子拼死杀出。”太宗曰:“朕明日准定回驾。话声未绝,忽报:“番兵长驱而来,仍旧围了城郭。”太宗惊曰:“不出卿之所料。”业奏曰:“番兵众盛,车驾难以轻出。待臣审视敌人声势,然后定计破之。”太宗曰:“卿当尽心筹度。”业承命而退。
  次日,杨业率众子登敌楼观望,见番兵八面分屯齐备,军马雄伟。令公叹曰:“若此坚兵,吾父子虽能杀得出去,如何能保众文臣无伤,纵使诸葛复生,不能施其计矣。”渊平曰:“终不然束手于此而待毙那?”令公曰:“计策虽有,只是难得尽忠之人耳。”渊平笑曰:“大人往日常言,要以死报宋君。今吾父子自到宋朝之后,主上设极富贵之第宅相待,思无以报德;今遇息难,若有计可施,不肖情愿舍死向前。”令公喜曰:“汝若肯成吾计,可保君臣无虞。我明日奏知主上,即便主行。”渊平全无难色,凛凛然下了敌楼。
  翌日,令公朝见太宗,奏曰:“臣昨观敌兵,甚是利锐。陛下若要脱此灾厄,除非学汉朝纪信救高祖离荣阳之计:诈献降书与番人,在西门迎受;臣保车驾与侍官,从东门而出,则可保矣?”太宗曰:“此计虽妙,谁肯学纪信所为乎?”令公曰:“臣长子渊平愿承此计。乞陛下急作降表,遣人通知番营。若更迟缓,恐事有漏泄不便。”太宗听罢,恻然曰:“朕以汝父子恃寡人,未沾大恩,今日何忍损卿之至亲以救孤?非仁者之所为也。”渊平进曰:“事已急促,若待城破之日,玉石俱焚,虽留臣之父子,亦无益于事。今若救得陛下出此重围,留万代之名,是臣子当行之事,又何惜焉?”
  语未毕,守城军来报:“南门渐崩,番人将攀堞而上。”渊平曰:“陛下快脱下御袍。臣父与六郎延昭、七郎延嗣保车驾出东门。小臣与弟二郎延定、三郎延辉、四郎延朗、五朗延德出西门诈降。不然,君臣难保。”太宗不得已,卸下御袍,龙车、法驾之具,尽付渊平。
  (渊平)先遣人赍降书前去。番将天庆王接得宋帝降文,与众人商议。韩延寿曰:“宋人遭困出降,此事必实。然不过与其讲和放回,宁有加害之理?亦请回书,与使者复命。”
  次日,宋军于城西插起降旗。番众遂远离一望之地,等待宋君出城。太宗急同文武,率轻骑出东门,望汴京而走。于是渊平端坐车上,黄旗数面,前遮后拥,隐隐而出。番将天庆王率众将,戎伍齐备,于城西旗下高叫:“既宋朝天子情愿纳降,请出车驾相见,决无伤害之意。”渊平在车中听得,令左右揭起罗幔,见番王坐于马上,旁若无人。怒曰:“不诛此贼奴,何以雪吾耻也!”即拈弓搭箭,指定项下射去。一声响处,天庆王应弦而倒。正是:
  一时主将成何事?顷刻番臣箭下亡。
  渊平既射死番王,闪出驾外,厉声叫曰:“吾乃杨令公之子渊平是也!有勇者来战。”番兵大惊。激怒了韩延寿,下令番兵齐起,捉此匹夫!即挺枪跃马,直杀过宋阵。渊平鞍马未备,迎敌不及,被延寿一枪刺落车下。延定正待来救,耶律奇拍马而出,二将交锋。延定虽勇,部下先溃,被番兵争前涌进,斩断马足,掀翻战场,千军乱蹂而死。延辉见势不利,冲出重围而走。不上一里,芦苇草内长钩套索,一齐并起,先把延辉坐马绊倒。延辉身离雕鞍,已遭番兵所屠。延朗知兄被伤,慌忙杀出。背后韩延寿、耶律奇精兵皆至,四下围绕。延朗冲突不透,遂被北众所获。部下骑军战死殆尽。
第十七回 宋太宗议征北番 柴太郡奏保杨业
  却说杨延德冲出围中,后面喊声不绝,回望番兵,乘虚赶来。延德转过林边,自思:“当日在五台山,智聪禅师独遗小匣与我,分付遇难则开。今日何不视之?”即由怀中取出抻开,乃剃刀一把,度牒半纸。延德会其意。遂将阔斧去柄,纳于怀中。卸下战袍、头盔,挂于树上。截短头发,轻身走往五台山去了。
  却说番军东冲西击,杀至黄昏,始知宋君从东门而去,已离二百里程途矣。韩延寿等懊悔无及,乃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