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。”又问郎如豹道:“尔说这些告你的,全是刁顽之辈,他们却都不姓刁。到有个姓刁的,与你最为相契。”说着,喝令带刁仁。
  少刻刁仁带到。施公问道:“刁仁,你的好朋友在此,你有甚么心腹,可以在本部堂这里同他讲说讲说。”刁仁见说,只是低头不语。施公又道:“刁仁,你看下面跪的可是你的好友不是?”刁仁回头一看,见是郎如豹,只吓得汗流浃背,往上磕头,说道:“小的知罪,求大人开恩。”施公道:“尔所做之事,尔但从实招来,本部堂或可从宽发落;倘有半字虚谎,定即从重治罪。”刁仁没法,只得将从前以往之事,一一供出;但不敢说出指使郎如豹行刺的话。施公冷笑一声,又喝令带蒋熊。少刻蒋熊带到。施公便叫蒋熊与郎如豹对质。蒋熊便望郎如豹道:“在咱看,你招了罢!咱与你生来是好友,将来死了,还同你在一处。你有甚么办不来的事,还可以叫咱给你去做。咱今日虽为你而死,咱却不怨你。咱只恨那个县差刁仁,他叫你这个主意,前来行刺,以致咱与你都死在眼下。郎大哥,你快些从实招罢!免受刑具之苦。而且人都是要死的,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,算什么呢?你平时做的事,咱也曾劝过你两回,你都仗着县太爷与那一班忘八羔子的势,直不相信。今日被人告了,也算抵充得过来咧!”郎如豹抵赖不过,只得一一招出;又将刁仁如何指使的话,也招了出来。刁仁也无可抵赖。施公又命他三人画了供,当即批了:就地正法!立刻绑赴市曹示众。
  又命知县,先将赵三放出,所有郎如豹占夺民间的田产,一概断还原主执业。又命知县,妥速往李海坞查抄郎如豹家产,并将周胡氏孙女巧儿交出;着于郎如豹家产中,拨出纹银一百两,交与周胡氏带回,好为巧儿出嫁之奁资。知县唯唯退出,赶急前去办毕。百姓欢声载道。施公又将沭阳知县拟了罪名,说他纵容差役,交结土豪,不恤民情,私收贿赂,着即行革职,发往军台效力;递遗员缺,再行拣员选补。诸事已毕,隔了一日,大家动身,县城印委各官,恭送如仪,不必细说。
  这日刚到了赣榆县界,只见一伙人跪在轿前,手捧呈词,口称:“冤枉!”施公随即命人将呈词接上,打开一看,却是个公禀。只见上面写着:具禀绅士、民人、书吏为赃官不法,酷吏虐民,环求伸雪事。窃因赣榆县知县谢养儒,自上年七月间到任,不恤民情,诛求无厌;广结强徒,奸淫妇女。境内盗案叠出,大半皆是本县亲随家丁所做。民间何罪?书役何辜?若再容留,不堪民命。为此,绅士等情急,环求青天大人,迅赐拿问,以重国典,而安民命,实为公便,上禀。再,谢养儒,凶恶异常,似宜不动声色,密拿到案,庶不漏网,合并声明。
  施公看罢,招呼众人先回,道:“本部堂当为尔等除害。”
  众人俱各退去。施公等赶趱前行。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第277回 施贤臣闲话论赃官 黄天霸卖拳逢恶仆
  却说施公当下寻了客店歇下,自有店小二招呼不表。施公当与计全等商议道:“刚才那一起控赣榆知县谢养儒的人不少,竟有此事。本院想那谢养儒,是个两榜出身,而且都选出来的。我想此事,恐怕另有别情。本爵的意思,欲去暗访暗访。就于明日,假传本爵感冒风寒,不能前进,我却暗暗的轻车简从。计贤弟与黄贤弟扮作江湖卖艺的模样,同本爵前去。在客店内住下,访了三两日,等得了实在情形,再行拿办。”大家齐道:“大人明鉴。”计全道:“卑职与黄天霸,自然跟大人同行,但是沿途保护,还嫌其少。卑职之意,可再令李昆、关太等,陆续进发,俾有备无患。”施公随命:“关太、李昆为第二起;金大力、何路通、李七侯为第三起;王殿臣、郭起凤、张桂兰、郝素玉为第四起。进城以后,可在城隍庙探听住所。”吩咐已毕,一夜无话。
  到了次日,里面传出话来:大人今日身体不爽,再缓动身。
  施公便与黄天霸、计全、施安、施孝,悄悄的出了店门。离镇不远,施公雇了一匹骡子,在前慢走。黄天霸、计全扮作卖拳在前。行程不过一日,已抵赣榆县。施公开发了骡钱,五个人进城,寻了客寓,分开住下。当晚施公便与店主人谈道:“在下是从京都走此经过,闻得贵处是个热闹地方,在下意欲在此摆个命馆,相烦代在下租赁一间房屋。”店主人道:“还未请教贵客尊姓大名。”施公道:“在下姓方,名也人,外号一豆山人。店东尊姓呢?”店主人答道:“小子姓吴,名唤天佑。”
  于是吴天佑便向施公开谈起来,说道:“先生你老不是本地人,不知道敝地风俗,从前敝地向来风俗纯厚。只因得去年来了一位新任县太爷,叫个谢养儒。一到此间,就把我们本地闹得个不成话说。奸淫妇女,苛征钱粮。终日派出亲随,专在那热闹地方,勒收规费,无论何项生意,他总要捐收银钱。还有一件,只要看见人家稍有姿色的妇女,便叫他亲随人暗地访明住址,于夜间劫去,任其所为。书差中家眷如有好的,亦是如此。而且盗案叠出,无处拿法;即访出,皆系本衙门所做的。因此人人侧目,个个含冤。先生你说要开命馆,不是在下劝先生不必,即使每日赚钱,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