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,想是义冢么?”那老者道:“此地并非义冢。”
  郭起凤木匠道:“既非义冢,何以岗上累累皆是坟墓?我且问你,那新筑的那个堆子,系何人家的?”那老者道:“是前村朱家的。”王殿臣道:“所葬何人?”那老者道:“就是本人说起来,怪可怜的。这姓朱的,名唤天佑,今年才二十二岁,家中很得过去,娶亲还不到四年。他本来有的痨病,指望娶了亲,可以日渐其好。哪里晓得娶亲以后,更加坏了。前月二十,就一命呜呼,还丢下一个美貌娘子,才二十一岁。前五天才葬下去。”王、郭二人听罢,复又问道:“你老尊姓?家住何处?”
  那老者道:“老汉姓石,排行第五,人多唤我石五,就住在朱家后村。还没请教你两位尊姓呢!”王殿臣道:“咱姓胡,他姓周。”说罢,石五道:“老汉尚有他事,不能陪你老,闲话了。”王殿臣道:“既然如此,请自便罢!”与石五就分路走了。
  王殿臣、郭起凤也就回城。进了行辕,将刚才情形,并石五所说的话,细细对施公说了一遍。施公点头,即刻命传茂州林士元,带同差役仵作人等,明晨来辕候谕。手下人去讫。到了次日一早,茂州并差役人等齐到。施公当即传见,并将异鸟鸣冤的话,面谕茂州道:“此中显有冤屈,烦贵州随同本部院,前去勘验。”茂州唯唯。此时外面夫轿齐备,施公在大堂上轿,带随计全、李昆、王殿臣、郭起凤,并施安、施孝六人。此时林士元便请王、郭二人先行同去,留在辕门外上轿;差役人等,跟随直望白杨岗而去。不一会,已到茂州,当将地保传至,等候施公按临。少时施公也来,下轿之后,便叫王、郭并茂州林士元,齐到岗上。王、郭两人,正要指那坟堆与施公看视。只见昨日那两只异鸟,已歇在坟上,望着施公悲哀,又若迎接之状。施公唤道:“好鸟好鸟,不必哀鸣。本部院给尔伸冤。”
  那鸟一闻此言,便自飞去。施公就走进坟堆,周围看过,但见新泥尚湿,青草全无。当即传命地方。地方答应,跪在面前。
  施公向道:“尔唤什么名字?”地方回道:“小的名唤张标。”
  施公又问:“尔知这新筑坟堆,姓甚名谁?何时下葬?因何疾症而死?”地方一一回答,悉如王、郭二人听那石五所说一样。
  施公听毕,即命地方引导,前面行至朱家村,即在朱家升堂。
  施公即传朱天佑妻出来问话。朱天佑妻大惊失色,赶紧毁妆,穿了重孝,出见施公,拜伏在地。施公见朱天佑妻生得颇为妖荡,知非善类,便喝道:“尔姓何氏?”朱天佑妻回道:“小妇人母家姓陈。”施公又厉声道:“本部院亲至汝家,非为别事。只因汝丈夫朱天佑,昨日托梦,跪在床前,诉称被汝害死,求本部院伸冤。尔可从实招来,免得受刑吃苦。”陈氏听说,即向施公辩道:“大人在上,容小妇人上禀:丈夫天佑。
  从小妇人未到他家,他即患痨病,于今已有四年。即是小妇人过门以后,尚为丈夫百般医治,终不见效,乡里党戚人所共知。
  延至前月二十,竟至毙命。小妇人方自痛终身无靠,实命不尤,何敢存谋害之心,致罹悖逆?尚求大人勿以梦呓为凭。”施公道:“陈氏,尔休强辩,本部院与尔丈夫一面不识,何来知其姓名?”陈氏道:“丈夫姓名,本不可以藏掩,人人可得而知。
  还求大人明察,公侯万代。”施公见陈氏委婉辩驳,虽言之有理,无隙可指;而见其妖荡之态,必非良善。即传里党亲族,来一一问讯。左思右想道:“非开棺检验,不能明白。”主意已定,即命开棺,明日检验。大家力劝,施公执意立行,甘心坐罪。大家不敢再说,当即打道回衙。
  次日一早,复至白杨岗,传齐尸亲,并亲族邻里,登山开墓,启棺检视。朱天佑尸身,虽值天热,并未腐烂。施公更坚信不疑,随命仵作周身检验,由头至足,不但无致命之处,且无微伤,更非服毒。唯骨瘦细柴,实系痨病而死。施公据报无奈,只得令盖棺封墓。陈氏便上前,极口呼冤道:“大人以无凭之言,启墓开棺,翻尸倒骨。小妇人丈夫何辜,遭此惨毒?既已检验无据,又欲盖棺封墓,小妇人实不敢从命。”说罢,俯首大哭不已。施公一面谛视,见陈氏虽泣,毫无点泪,心中还是疑惑;一面婉转笑道:“汝言诚是,本部院此举,亦觉孟浪。我当具奏请命,甘受其罪。尔且暂行封盖,勿再暴露。”
  复又命人盖棺封墓而去。回至行辕,闷闷不乐,虽再饬人暗至朱家及各处私访,终无头绪,施公终不肯置之不问。
  这日沐浴斋戒,亲诣茂州城隍庙祈祷,求神示梦。当夜施公便梦城隍神差人赠红桃花一盆。施公醒后,仔细详辞,仍命王、郭两人,四出暗访,以便昭雪,暂且不表。
  再说谢豹,自中黄天霸一镖,当即逃走,等到天明,暗暗径回谢家庄去。黄天霸但知谢豹行刺,带镖而逃,不曾捉拿得住,却不知他窝巢在于何处。次日,施公既命金大力:“改扮一个补锅的模样,挑了担子,出去私访。如有消息,却不可独自冒险,致误大事。可赶紧回来报信,大家并力去擒。”金大力奉命去后,访了四五天。这日探到实迹,便赶回来,先与大家相见,然后见着施公,慢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