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到堂上跪倒。
  大人用手指着恶人说道:“朱氏,你认得此人不认得?”佳人扭项一瞧,只见那边跪着一人,只打得满脸青紫。细留神一看,这才认出是他表兄来咧!且说恶人贺重五在堂下跪着,正自己暗里盘算主意呢!猛然抬头看见差人带一妇人上堂跪倒,细看原是表妹,顶梁骨上嗖的一声,直如凉水浇顶。不表恶徒害怕,且说朱氏看见是贺重五,往上磕头,口尊:“钦差大人,犯妇认得是表兄贺重五,他同我丈夫出门,上京作买卖去了,为何来在衙门?可曾与我丈夫同来此处了么?”忠良座上开言说:“朱氏,你去问他,你的丈夫何处去了?”佳人答应,一扭项眼望恶人,口尊:“表兄,怎么自己回来?你表妹夫哪里去了?”佳人说到此处,心中惨切,带泪含悲,说:“表兄啊!你与你妹夫,还有那佟六商议买卖,你哥儿两个一同出门去了。莫非你两个没上京么?你表妹夫现在何处!快快的对我言来。”贺重五见朱氏问他,吓得泥丸宫内走了真魂,痴呆呆的愣了半晌说:“表妹,那日与我表妹夫出门,走到琉璃河住下,到第二日清晨起来,他说往庐州探亲去;我在店里等到晚晌,并未回来。”恶贼说到此处,气得那边佳人大叫:“贺重五!无义囚徒!你满口胡说。我们那里并无亲戚。不用说,定是你贪财,害了我丈夫的命咧!佟六拿银子买托于你,你把我丈夫诳出门去,他在家中好作事。越想越是。贼呀!你未曾起意,也该想一想,只为图财,害了自己的亲妹夫,也不怕伤天害理,报应不爽;如今犯事,还敢抵赖。”那佳人,越说越恼,指着那人骂了几声,复又向上叩头,口尊:“大人,小妇人只求爷爷报仇雪恨,小妇人死也甘心。”但见她说着站起身来,往厅柱上一撞,要一头碰死咧!施公喝叫青衣上前拦住。佳人无奈,只得回身,跪在一旁。忠良说:“你的冤枉,本院早已明白。”说着,就把那店婆告状,自己私访的话,说了一遍。朱氏叩头说:“还是大人的天恩,明镜高悬,遍照覆盆之冤!愿大人子孙万代,子贵孙荣。”贤臣点头,随即吩咐州官派人去传佟六的姨夫冯浩、店家蓝田玉。这些话不必细表。
  单说施公座上又望贺重五开言问道:“我把你这胆大的凶徒,你到底把白富全害死在哪里?快些说来!”恶人往上磕头,不说多话,只说:“回大人,小的就知道他瞧亲戚去了,别的事小的实在不晓。”忠良气得虎目圆睁,说:“好一个挺死的囚徒,你总要叫皮肉受苦哇。人来!”差人答应。贤臣说:“看夹棍伺候。”登的差役取过夹棍来,放在堂下。施公吩咐动手。
  青衣上前拉去恶人鞋袜,套上两腿,两边的背起绳子来,紧紧的往外边一拉。堂上吆喝说:“着力加劲拢!”贺重五“哎哟”
  一声,昏将过去。公差手掇凉水,用口往恶人身上喷了几口,囚徒哼了一声,苏醒过来。贤臣复又往下追问说:“陕实招来。”囚徒挺刑不招,口尊:“青天,夹死小的也是枉然。”贤臣闻听,气得白面通红,吩咐青衣加劲。青衣呐喊,只听夹棍一响,恶贼叫唤一声,又昏将过去了。公差复又喷了凉水。囚徒二番苏醒过来,觉着疼的透骨钻心,实挺不住了,无奈只得尽情招认。口说:“小的原与佟六相交至好,表妹夫又种着他的地亩。前者,佟六下来起租子来咧。白富全请他到家吃过饭。谁知佟六瞧见他妻美貌,就起了不良之意,要想偷情。白富全又在家里,朱氏的秉性节烈,心如铁石,不能顺手。佟六无奈,千方百计,同小的商议,许了我二百银子,先给我五十两。小的见财起意,与他定计,天天同白富全在一处吃喝,常往他家走动。后来熟咧,又商量作买卖。佟六的本钱,我二人去作。白富全中计。佟六又给我五十两银子,托我把他害死。小的不肯,他又许了我一百两,一共得三百两纹银。如事成之后,跟他上京取银。总是小的贪财该死,我把白富全诓到琉璃河住在店内,只说北乡探亲。路过酒铺,饮到天晚,已下了蒙汗药。走到半路,药性行开,白富全麻倒在地。小的用绳子把他勒死,捺在一座破窑之内是实。并不知佟六怎么又被朱氏扎死。”恶人说罢,叩头在地。刑房一旁记了口供,叫恶人亲自画供。把一个朱氏哭得死去活来。公座上贤臣只气得浑身打战,只说:“真是万恶!真是万恶!”说着把筒签全摔在堂下,教几个皂隶轮换着打,把恶人打了个昏迷不醒。
  忠良又望州官说:“你听听,你这境内有这大逆之人,你竟不能办理。险些儿冤屈了良民,教凶徒漏网。”州官吓得只是打躬说:“卑职愚蒙,望大人宽恕。”贤臣又问:“佟六的亲戚与店家,可曾传到了没有?”州官说:“俱各到。”贤臣说:“带上堂来。”州官答应,立即把二人带上来跪下。贤臣说:“蓝田玉,查验佟六的行李,都是些什么东西?”店东说:“回大人,州尊太爷同差役亲查的。佟六的衣服等物,银子三十两,地契数十张,外无别物。”贤臣点头说:“冯浩,你外甥佟六,此处别无亲故,就是你一人么?”冯浩说:“是。”贤臣说:“那凶徒在世胡作非为,已遭凶报,死之当然,纵再有尸亲前来找问,有州官一面承当;这些地契你拿一张去,将尸首领了去罢。”冯浩答应,忙磕头爬起来出衙不表。忠良又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