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众位请起。此地多有这不法之徒,理当早除才是,为何容留苦害良民。昨日本院当堂究问,众位还推不知,必是受他的贿赂。本院此时也不深究,俟人家奏明圣上,听圣上发落就是。”众官听了,吓得闭口无言,只得站起伺候。施安、施孝、郭起凤、王殿臣四个人,上前请安,回明来接的执事。施安打开包袱。老爷换上冠袍带履,复归座位,望众官开言说:“列位贤契,快查恶棍家口男女共有多少,将男人带来见本院;查清妇女,不准差役混杂生事。”众官答应:“谨遵钧谕。”守备、千总去查家口不表。施公又说:“众贤契吩咐衙役,快给犯人换上刑具,伺候本院回衙审问。”知州答应,出门吩咐差役给犯人换刑具,连先前擒住的乔四,一共六个犯人,登时把刑具换上。内中只见恶僧愁眉不展。石八叫声:“六师傅,只管放心,咱们并非谋反大逆,大约施不全也不敢就杀我们。暂忍耐一时,三天之内京中必有人来,施不全他得好好儿的放了咱们,送我们回家。哥哥要无这个法儿,我还算人物咧?”表过石八仗的太后宫总管王志,与他是磕头弟兄,此人朝中大有名头,故此石八说这大话不表。
  且说施公派官去查恶棍家口,不多时千总、守备进来回话说:“卑职查出男女共四十三名,内有男女死尸三四个,并无遗漏。”施公听了,忙问:“这死尸又是何故?”天霸在旁听了,连忙上前说:“回大人,这个女人,小的知道,他乃此地杨隆、杨兴的妹子,妹夫死,他守贞。恶棍抢来,烈妇不从。
  恶棍教人用针将妇人十指钉住,又用麻绳将妇人绑了。小的从天窗亲眼看见。还听说妇人的哥哥杨姓弟兄二人,现在州衙受刑。恶棍讹诈杨姓该欠百两银子,又买通了州官,非刑拷问,追其银两;若无银子,就拿他妹子顶帐,再不应口,就叫知州要了他们性命。”施公听了这些言语,气得咬牙切齿,向众官说:“所有恶人家中雇工奴仆,全都释放;其典买家人,守府派兵昼夜巡逻,不许放出一人。但有徇私,决不宽恕。回衙差人验尸,审问口供,待本院奏明圣上,候自发落。”文武官一起躬身。大人这才吩咐:“搭轿!”上轿后又吩咐文武官员,严紧把守门口,发放雇工。管家张才,随他搬往别处。这且不表。
  再说钦差大人人马轿夫,直奔景州衙门而来。一路上有许多人拦路而跪,手举状词,高声喊冤:“叩求青天救人!”钦差吩咐接状词。手下人接了状词,递与大人。瞧了瞧,俱都是告罗似虎的。复吩咐青衣将原告带进州衙,当堂对质。青衣答应,带领原告进城。不多时到了衙门,钦差下轿,立刻升堂,众官分左右站班。大人吩咐说:“将罗似虎带上来听审。”青衣下堂去,不多时,将罗似虎带到公堂。不知审问后,怎样办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第154回 黄带子庄头说情 恶阎王罗四正法
  话说施公将原告叫上堂来,正要问话,好与罗似虎对质,忽见青衣上堂打千儿说:“回大人,有一位宗亲黄带子,同一个皇粮庄头,现在衙门外,口称有机密事,要见大人。”贤臣沉吟半晌说:“叫他们进来。”青衣回身而去。不多时只见外面走进两个人来。施公闪目留神:一个头戴貂帽,红帽缨一色鲜明,灰鼠皮袄蓝缎子面,年纪有四旬;一个川鼠皮袄,川鼠外褂,青缎吊面,外面罩着合衫大呢面,头戴海龙皮帽,足登缎靴。身后四个跟人,皆彪形大汉,长的凶恶,手中拿着包袱坐褥。且说众官役见黄带子与何三太前来,算着必与罗似虎、石八讲情。且说施公见他二人走进堂口,因是皇上宗亲,不好意思不理,只得把屁股欠了一欠,勉强笑说:“请坐。”黄带子与黄粮庄头哈腰说:“岂敢,我二人久仰钦差大名,幸大驾光临,我二人特来拜望。”贤臣答言:“好说好说。”吩咐看两座儿。
  青衣连忙拿了两张椅子,放在公案左边。黄带子与庄头两人告坐,家下人把坐褥铺下,二人归座,眼望施公,口尊:“大人,我们一来拜望,二来还求一件事情,奉恳大人赏脸。”施公明知故问说:“不知所为何事?”黄带子满脸赔笑,口尊:“大人,我们特为罗姓那件小事,还有穷家儿石姓一人,都被大人带到衙中。他们向日忠厚老实。罗姓虽然豪富,并不自大,纵有不到之处,还望大人容纳一二。他令兄,大略大人也知道,现在是千岁宫的首领儿。”贤臣听罢,不由鼻间冷笑,也不生气,说:“哦,我当什么大事?原来为罗似虎之事。那可有多大事情,何用二位亲自来?只差人告诉本院,瞧着尊驾也不能不放。少不得本院当着二位略问一问,再放不迟。”黄带子与庄头信以为真,笑着说:“怪不得我等向来闻听老大人很圣明,今日看来,名不虚传。多承大人赏脸,我们真正感情。”施公回言:“岂敢岂敢。请问宗亲现在哪衙门当差?”黄带子说:“不怕阁下见笑,在下是个闲散之人。提起来,大人料也认得,现在古北口作将军的伊公爷,就是我哥哥;刑部正堂八大人,那是我侄子。”施公闻听,口里哈哈啊啊,说:“我知道了。请问这位贵姓?”庄头回言:“不敢,贱姓何,我乃八王爷府庄头。”
  施公暗想:少不得叫原告对证。吩咐:“原告快讲实情,但有半句虚言,本爵法不宽贷。”众民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