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继陶氏为嗣。所有家业外人不得争占。



  争鹅判还乡人



  郭爷在分司,闻滕提学到省,出司去拜访。忽见街上三四人,俱在争鹅。见郭爷道过,都不回避。郭爷叫步兵带住,见了提学,遂拿争鹅者,转到司内,问曰:「你怎么两人争鹅」」其人曰:「小的即东街韩起,家养此鹅,拿出街卖,他便强要争去。」其人曰:「小的是乡人九都凌奎,今早挑鹅往街来卖。他瞅小的转身大便,即将小的这只鹅,揉乱其毛,丢在地下,便不入伙,为众鹅所推。他即争为他的。」郭爷曰:「我也难凭你两人说话。待鹅自己画招!」叫皂隶取白纸一张,铺鹅足下,叫捉鹅取招上来。看看等了两个时辰,郭爷问鹅画招未曾。皂隶曰:「招未曾画,只放一堆粪在纸上。」郭爷叫取上来看。见是吃草之粪,乃骂韩起曰:「狼心奴才!乡人卖鹅你怎生白骗他的?」韩起曰:「小的委实是自养的。」郭爷曰:「我不说破,奴才必不甘心!你街上鹅吃米,其粪必坚白,乡下鹅吃草,其粪始青绿。这粪本是青绿,你安得强争?」叫取粗板过来,将韩起重责二十。鹅付凌奎领去。判日:

  审得韩起市井无赖,游手棍徒,见乡下凌奎卖鹅,辄起骗心辄其不在,将鹅毛揉坏,先使之自群相乱,然后执为争端。是将以市诈愚乡氓,而又以乡氓之自有者而自愚。不思物各有主,平白欲攫为己私,其视白昼行动殆有甚焉!重笞二十,用儆刁风。鹅还凌奎,立案存照。



  判人争盗茄子



  郭爷出巡往严州,道经武林。只见两个卖菜人,在街上厮打。公见其凶,就叫拿过来。公问曰:「你两人怎么厮打?」其人曰:「小的城外万春,种菜营生。今早入园,去收茄子。只见尽被此贼偷来。今陡遇见,故此扭打。」其人曰:「小的驿前吕陈,亦是卖菜营生。今早在城下贩得此茄来卖。他强诬赖冒认,扭执平人为盗。望乞爷爷斧断。」郭爷曰:「取茄子上来!」郭爷取吕陈茄子仔细一看,知其是盗得万春的。遂大骂曰:「欺心奴才!万春千辛万苦,种此茄子,把来供你偷卖!割别人之肉,医你眼之疮!呛咐皂隶:「与我重责二十!」吕陈哭辩曰:「小的贩来之菜,老爷蛮认为贼。小的永不甘心。」郭爷曰:「这奴才说我蛮断,再打二十。」皂隶又打过二十。郭爷曰:「我说破奸贼。假如人将茄子去卖,必择大的,已成的,必不忍将小的,才开花的,亦拿来卖。你今偷他的茄,惟恐人知,因此慌张,故连大小,一并摘来。」吕陈见郭爷说破奸情,只得低头认罪。叫望超豁。郭爷遂判价银一两,赔偿万春。其罪姑免不究。判日:

  卖菜虽小事,然朝进一文,亦是一日生计。吕陈不合自不种菜,敢窃万春之菜,据为己有。是徒知利己损人,而不思物各有主也。偷盗园林果木,律有明征(惩),枷号十日,用儆奸刁。万春无罪,领茄宁室。



  争子辨其真伪



  嵩明州二都张桌,妻王氏,富而无子。至四十以后,王氏始生一子,名张文旆。三岁,在溪边独自顽耍,被一打鱼人见之,抱之上船,竟自撑去。离张家二十里田地,有一大户,姓杨名广,娶妻田氏,亦巨富而无子。鱼人舡到岸边,听得杨广无子,遂抱得张文旆,到他家去卖。假说道:「小人妻子死了,家又贫穷,襁褓此子因此抱来,恩养于人。」杨广遂将三两文银与他,讨为己子。鱼人得了银子,写张文书遂将张文旆交付杨广而去。后张桌寻子不见,只说浸死溪中,悲号无任。一日,文旆在杨广家已四年,年已七岁,广送在先生处读书。张桌为往州中去对钱粮,路经杨广门首经过,忽见文旆身边走过。桌认得是己子,连呼「文旆」数声。旆即连应数句,以为素相熟者。桌即同子入到杨广家中,告诉失子之故,说道:「此子乃吾之子,不知何为来至此间?」谁想广将此子改名杨一栋,惟恐为桌争去,遂曰:「我这儿子拙妻田氏亲生,经今八岁。但是从来见人,不问生熟,随呼随应,嬉笑与言。故此你叫他,他便应。你安得认为尔子?」桌曰:「此子委是我的。怎么尔拐来在此?」广即大骂曰:「老畜生,不知死活!到此冒认人家儿子!」遂将张桌劈面连打两掌。桌曰:「打便任你打,儿子我必定要取去。」杨广曰:「除了府县,除非都察院去告来,方奈得我何!」桌曰:「我就在都院告你!」说罢自归家。取了盘费,直到都院击鼓:告状人张桌,系嵩明州二都民籍。告为拐骗事。一子文旆年三岁,失去无踪。经今四载。偶于五都杨广家得之。广冒认作子,执赖不还。理辩触恶赶打,不容分说。子去绝嗣,孤寡后日将何依倚?恳天究子,庶使老有所终。上告。郭爷看了状辞,说道:「这样小事,府县何不去告?」张桌曰:「杨广势大,小的无后为大,故此冒死来告!」郭爷遂为准了状辞,仰知府艾思俊,速拘杨广,解院亲问。牌下嵩明州,知州即擒得杨广,起解入院。原、被告俱在,郭爷问曰:「尔两人怎么争占儿子?」广曰:「小的止生一子,今年八岁,送学读书。冤被张桌看见,强认是他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