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三爷来了,好哇!你们喝茶吧,”姚广礼说:“我们四弟呢?哪里去了?”
  伙计说:“在这东首黄家,离此第六家路北就是。”广礼说:“我们找他去。”带着二位衙役,来至东首路北一瞧,是随墙的门楼,门板关着,院内北房三间。姚广礼看罢,手打门环,只听里面有妇人娇滴滴的声音说:“找谁呀?”出来把门打开,一瞧姚广礼三个人,说:“贵姓,来此找谁?”姚广礼一瞧这个妇人:年约二十,细条身材,光梳油头,淡抹脂粉,轻施娥眉,身穿雨过天晴的细毛蓝布褂,葱青绿的中衣,足登红缎子花鞋,三寸金莲尖生生的,又瘦又小,面皮微白,杏眼含情,香腮带笑。姚广礼看罢,说:“我姓姚名广礼,我来找我的族
  弟姚广智。“妇人一听,回头说:”老四,有人来找你,出来让进来吧。“姚广智从里边出来,见了三哥,说:”你从哪里来?
  里面坐吧!“姚广礼说:”四弟,你这里来,现今我奉太爷之命来拿你。“马、杜二人一瞧,说:”你就是姚广智吗?你的事情犯了!“抖铁链把姚广智锁上。那妇人吓得说:”为什么事呀?“
  马、杜二人说:“你也跑不了!”也把她锁上,带着妇人与姚广智,直奔三河县而来。
  正值彭公升堂,马清等带姚广智上堂回话,说:“把和合站姚广智带到,还有一个妇人,和他在一处住,也带来听审发落。”彭公说:“知道了。”望堂下细看姚广智,二十余岁,白净面皮,细条身材,身穿蓝绸子中褂,白袜青鞋,双眉带秀,二目有神,俊俏人物。又看那妇人生得更好,怎见得?有诗为证:云鬓斜插双凤翅,耳环双坠宝珠排;脂粉半施生来美,风流果是少年才。
  彭公看罢,说:“下边跪的是姚广智?”下面答应:“是。”
  又问:“你在哪里住家,作何生意?”姚广智说:“小人在何村住家,离家三里,在和合站街上开设茶铺生理。父母双亡,孤身一人,娶妻蒋氏。”彭公说:“你妻蒋氏被何人勒死,抛在井中?”姚广智说:“小人今日在铺中听说,正想着前来报官。
  求老爷恩典,给小人的妻子报仇。“说着,两眼通红,眼含痛泪。彭公又问说:”那个妇人是你什么人?你为何在她家?“
  那妇人说:“小妇人李氏,他与小妇人的男人是结义的兄弟。”
  彭公把惊堂木一拍,说:“休要你多嘴,问你时再说!”两旁三班人役一喊堂威,把那妇人吓了一跳!姚广智连忙说:“小人与她男人黄永有交情,他男人在通州作买卖,常给小人由通州捎茶叶,今日我去他家,问捎来茶叶有无,正遇我本族中的三哥姚广礼找我。有老爷的贵役,把我连那妇人一并锁来。只求老爷把那妇人开放,与她无干!“彭公一听,心中早已明白。
  又问那妇人说:“你男人作何生意,家中还有什么人?”李氏一听,说:“小妇人李氏,我男人叫黄永,今年二十四岁,父母双亡,又无兄弟,娶小妇人过门,就是我二人过活,他在通州做买卖,是粮食行的生意。”彭公问:“粮行是什么字号,你男人几时从家中走的?”那李氏颜色更变,连忙答言说:“是五月端午节后走的,不多几日。”彭公说:“你男人一年来家中几次?”李氏说:“来家两三次,逢年节始来家住。”彭公说:“是了。”又问姚广智:“你妻蒋氏被人勒死,为何扔在和合站井中的?”姚广智说:“小人不知。”彭公一阵冷笑,说:“我把你这该死的囚徒,你在本县跟前,还想不说实话。来人,拉下去给我掌嘴!”三班人役答应,拉下去按倒就打四十嘴巴。
  他还不肯招,只嚷冤枉。彭公说:“你妻子被何人勒死,从实说来!”姚广智说:“我实在不知。”彭公说:“拉下去给我再打!”又打了八十大板,姚广智还说不知。彭公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,说:“姚广智,你被屈含冤,本县责打了你几下,我赏你五两纹银,你把你妻埋葬,候本县给你办凶手报仇,你好好做生意,不准生事。”遂连李氏一并开放。二人磕头说:“老爷恩典。”说完就下去了。
  彭公对李七侯附耳说:李壮士,如此如此。李七侯点头,出了衙门,暗暗地跟随那姚广智,见那二人直奔和合站黄永家中去了。天已黑了,七太爷换了衣服,背插单刀,自己在和合站无人之处站立。候至初更之时,翻身上房,来至黄永住所,从北上房跳下去,见屋内还有灯光。李七侯心中说:“白昼之间,公差们多粗鲁,愣把那妇人给带上衙门。要是奸夫淫妇,还可以说,倘若是好人,这岂不是倚官欺压黎民?今日是老爷
  派我前来密探此事,不知真假如何?“正在思想之际,忽听房内有妇人说话之声。大英雄身在窗户以外,望里仔细一听,又出岔事。不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十四回 伶黄狗替主鸣冤 智英雄捉拿凶犯
  话说李七侯在窗户外面,听里面那妇人说话的声音,正是李氏。他先用舌尖湿破窗户纸一瞧,那屋内炕上放着一张炕桌儿,桌上摆几碟菜,姚广智在东首坐着。李氏在西首坐着,笑嘻嘻地说:“你多喝两杯吧,无故的今天挨了一回板子,打得我心里怪痛的。”姚广智说:“明日把炕箱内那个东西扔了,就去我心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