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进去,没有出去的道路,还得从这山口出来。”胜奎也赶到这里,说:“姑娘你回去,都有我拿他,看他往哪里逃?我非拿住他不可。”胜玉环说:“爷爷,你这么大年岁也追下来了,还是进山口捉拿他为是。”胜奎说:“也好!姑娘守住山口,我带李环、李佩进山拿他。”胜玉环答应,执刀等候。
  武杰进了这座山,见荆棘满地,道路崎岖,恨不能飞出谷口。忽听后面追赶喊嚷之声,天色已亮,自己看这山里面,越走越宽大,正北是一座青石崖,东西两座高山,这三处都是高峰峻岭,不能上去的。正在为难,忽然间见正北有一座树林,从那树林中起了一阵大风,这时突然窜出一只虎来,浑身皆黑黄毛色,其大似牛,一见有人,它把尾子一摇,又把挥身的毛儿一抖擞,摇头一晃,直奔武杰而来。武杰手无寸铁,正自着急,忽然想起囊中还有十只镖,便摸出一只来,照那虎头就是一下,正打在虎眼之上,又一镖打去,那虎把前爪一扒地下石子儿,就地滚了两个滚儿,立时身死。胜奎带李环、佩等来至山内,见那边站立的是武杰,打死了一只猛虎。
  胜奎正自忿忿不平,忽然后面欧阳德来了。他连忙走过来说:“欧阳贤弟,你这个徒弟在我家中住着,他夤夜上我孙女玉环院中,所为何事,颇不明白,我要领教领教。”欧阳德说:“我奉师命前来和解。武杰你过来,昨夜为了何事,深入内宅,你从实招来!”武杰把听琴之故,细说了一遍。那胜奎听了,也近情理,见武杰句句是实话,并无虚语,方才又打死了一只猛虎,真是少年英雄。胜奎先前见面之时,便有爱慕之心,这也是前世宿缘。他拉欧阳德至南边说:“贤弟!我意欲把我孙女玉环许给武杰为妻,你要作主为媒。”欧阳德说:“吾奉吾师之命,正为此事而来。”胜奎叫家人把那只虎抬回家中,先请姑娘回去吧!家人把胜玉环劝回家中。欧阳德说:“徒弟,你来给胜老英雄赔罪,闹了一夜,也未曾睡觉。”武杰说:“实是我粗心的过失。”胜奎说:“都是自己人,不要疑忌。”三人说了话,一同出山,回至后寨门,进了大门,来至客厅,家人献上茶来。
  欧阳德拉武杰至西屋内,说:“徒弟你这里来,我有话和你说。你今十八九岁,尚未定亲,吾给你说一个亲事,就是这胜家寨老庄主的孙女,今年十七岁了,你不可推脱。”武杰说:“家有老母,吾不能自己做主。”欧阳德说:“你写一封家信,吾自去问你母亲,你只要点头,无有不允之理。”武杰说:“既然师父这样说,吾就应允了。”欧阳德叫他拜了胜奎,叙了年庚,大家摆酒庆贺。武杰写了一封家信,连定亲之故都写明白,就烦师父欧阳德带去。欧阳德接了书信,告辞往徐州下书去了。
  这且不表。单说胜奎从厚款待武杰,他又告诉家中人等知道,这小姑老爷无人不敬。过了几日,胜奎想要往宣化府去听戏,欲邀武杰散心。商议好了,便叫家人备马。胜奎接了衣服,方同武杰出了庄门,见对面来了一人,年约二十以外,身高七尺,眉清目秀,身穿蓝绸长衫,内衬白裤褂,蓝绸子套裤,足登青缎快靴,手拿小包裹,正望大门里瞧。胜奎见那人面目可疑,神色不对,就将武杰拉至书房。不知所说何事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八十四回 采花蜂大闹上蔡县 苏永禄巡捕恶淫贼
  话说银头皓首胜奎要带武杰上宣化府听戏,方到庄门,见跟前站定一人,年有二旬,白净面皮,俊品人物,仪表非俗,二目贼光透露于外。胜奎见这个人是探道的样子,便告诉家人,不必备马了,你等且回去。他一拉武杰,来至书房,说:“武杰,可看见咱们门首站定一人,你知道是谁否?”武杰说:“我看他仿佛江湖之人,二目贼光闪烁,今夜要多留神就是。”
  书中交代:胜奎所见的那少年之人,乃是庆阳府北尹家寨的人氏,姓尹名亮,外号人称采花蜂。他父名叫尹路明,外号人称镇山豹,他叔父叫尹路通。他父尹路明出家在罗家店金龙宝善寺,跟神弹子火龙驹戴胜其当和尚。尹亮也跟戴胜其学练各样武艺,会打毒药镖,使一口单刀,又有飞檐走壁之能,窃取灵丹之巧。他学了五年武艺,因他父亲已死,自己便遨游四海,阅历名山胜境。他好淫贪色,看见好妇人,无论在哪里,夜晚必要前去,先采完了花,然后一刀杀死,用粉漏子漏下一个采花蜂在墙上。他受异人传授一宗薰香,无论什么人,薰过去人事不知,非用解药或凉水这两样东西,才解得过来。因逛了一趟苏州回来,又听说河南是名胜之地,那日到了上蔡县境界,住在西关顺兴店内。他无事必要出去,在大街小巷各处闲步,只见买卖兴隆,人烟稠密。
  这日在西门内路北,见有一座朝阳庵,庙门首有一少年妇人上车。尹亮看那妇人,年有二十以外,光梳油头,戴几枝银簪针环,面如桃花,二目有神,身穿雨过天晴细毛蓝布褂,青布裙儿,蓝布中衣,足下金莲二寸有余,又瘦又小。上得车去,只见山门内有一老女尼说:“今天早些回来,庙内无人。”又有一位老人说:“这位姑娘才是贞节烈女哪!娘家姓李,姑娘才十八岁,许配蔡举人之子为妻。未过门,她的男人死了,她跟母亲前去吊孝。到了婆家,她自己剪去头发,一定要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