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软翅乌纱帽,身穿绿绸蟒袍,足登官靴。并有牛头马面,两旁鬼役人等。方一进殿,迎面有一戴乌纱帽,穿红蟒袍,腰系玉带,足穿官靴的,他带着一个女鬼往东去了,又回头说:“花得雨的灵魂带到!”
  提将上去说:“跑下!”上面阎王说:“来人,把生死簿拿给我看。”判官立时呈上一本帐来。阎王说:“花得雨!今有刘凤岐之妻周氏,被你谋害身死,前来告状。你欺心胆大,倚势欺人,你不知善报恶报,早报晚报,终竟有报!你谋人妻女,所作的事还不实说吗?要等我将你上油锅炸,你才说呀!”
  花得雨知道已死在地府阴曹,不说也无用了,就把如何与花珍珠定计,抢刘凤岐之妻,自刺身死和移尸之故说了一遍,写了供底,亲手画押呈了上去。忽从背后来了一人,正是高通海,说:“花得雨,你今还往哪里去躲避,我是不能饶了你的,你说了真情实话,你还要怎么样赖供呢!”把灯重新改换,一看众人都是穿的唱戏衣服,扮阎王的是蔡庆,做判官的是徐胜,招房是张耀宗,扮女鬼是班内唱小旦的。这都是彭公授计,吩咐法福理这样办理。保安同知法福理是旗官,这里有一份戏箱存放,故借这公馆东面关圣帝君庙内,作为问案之所。今已审明花得雨作案之事,便带他去见彭公。
  彭公一想:这案要是行文上宪,又要耽延几十天工夫,不如与民除害为是,遂将众犯人等带下去看押起来。次日天明,彭公吩咐把被告牌抬出去,准有人来告花得雨。这信一传出去,就有居民人等喊冤!告花得雨霸占土地房产,抢掳少妇长女之案,共有七张呈状。彭公全皆叫进来,俱各问了口供,说:“明日要办花得雨!”即派官将被抢妇女对明,并将占有田产各归本主。彭公递了一个折子,奏花得雨所作之恶。旨意下来,将花得雨即行就地正法,李通等皆斩首示众。彭公钦赐“剪恶安良”匾额。同知法福理因地面不清,革职留任。高源、刘芳、徐胜记大功一次。这上谕一下,彭公派法福理监斩,在保安西门外将花得雨等枭首示众。
  彭公将事办理完毕,忽听外面差人来报,说:“有一个姓张的,要求见大人,说有机密大事告禀。”彭公派高源出去,看是何人?高源出去一看,却是山东一带有名的凤凰张七即张茂隆,连忙请安,说:“叔父,你老人家从哪里来的?”张茂隆说:“我听人传言,说赛毛遂杨香武出家当了老道啦!我来找徒弟朱光祖、万君兆,顺便访几位朋友。我今听说一件机密大事,特来见大人告禀。”高源同他进来,给大人请了安。彭公一看那张茂隆,年过花甲,五官端正。彭公说:“义士请坐。”
  张七说:“大人在上,草民万不敢坐。”彭公说:“此处并非公堂之上,坐也无妨。”张茂隆说:“我今来此送信,大人请把左右暂退出去,恐走漏了消息。”彭公说:“无妨,都是我的心腹之人。”张义士说出一席话,吓得众人魂胆皆惊!不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七十五回 彭钦差私行改扮 假仙姑舍药跳神
  话说那凤凰张七来至大人公馆内,见了彭公说:“我今在漾墩地方听人传言说,青毛狮子吴太山、并獬豸武峰二人,邀请天下各处绿林英雄,要替金翅大鹏周应龙报仇雪恨,拦轿行刺,或明或暗,请千万留神!草民告辞了。”彭公说:“义士你来送信,定无虚言。我此去办理大同府,义士跟我前去,我决不亏负于你。”张茂隆说:“吾恩兄黄三太病体沉重,我意欲上绍兴府前去探望,在路上还要顺便找找我徒弟八臂哪吒万君兆、赛时迁朱光祖他二人,我实不能跟大人前去。”彭公说:“既不能跟我前去,我也不能留你。”叫彭兴取百两银子路费,送义士收纳。彭兴取来,交给凤凰张七。张茂隆接过来说:“谢大人厚施,我要告辞去了。”彭公叫高、刘、徐三人送出公馆。
  彭公问道:“欧阳义士,此事应该如何呢?”欧阳德说:“大人不要为难,大人可带高源、刘芳、徐胜三人,骑马便行,吾坐着大人的轿,叫张耀宗的车也跟在轿后,按站行程。如有动作,吾先拿住那混帐王八羔子。大人也不可离远,只要拿住几个,就镇住他们了。”彭公说:“也好!”张耀宗到南店算还店钱起身,欧阳德坐上大轿,彭公身穿便服,带高源、刘芳、徐胜三人出了保安城。
  此时天气甚热,柳树荫浓,青山迎面,道路崎岖。彭公在马上说:“我自出居庸关以来,看见另有一番气色,景况可观,无奈蜀道之难。”徐胜说:“天气甚热,出了口就好了。”彭公在马上仰看红日当空,热不可言,望前一看,都是一片荒土,并无树林,口中又渴,回头说:“高源,你看前面可有歇凉之处,可以买杯茶吃。”高源说:“往前再走几里路,就有歇凉之处。”彭公催马转过山弯,见前面有许多男女老少,手中都拿着香,彷佛是上庙烧香赶会的样子。前面不远,有一座村庄,树木森森,人烟稠密。彭公进了南村口,听那行路之人说:“天有正午,娘娘该升座啦,你们快走吧!”彭公往前走了不远,见街西有一座茶馆,字号是“别墅山庄”,挂了茶牌子,是雨前、毛尖、武夷、六安等名目。彭公下马,高源等三人也下了马,把马拴在一处,进了茶馆,要了一壶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