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打手,有种种不法的情由,我怎么把他摔死的话诉说了一遍。“小人情甘认罪。”老爷说:“分明是你们两个人打死,后又将他尸身扯为两段。我且问你,你愿意两个人与他抵偿呀,还是一个人与他抵偿?”马龙说:“小人自愿意我一个人与他抵偿,没有我那个朋友的事。一人作的事一人当。”知府说:“要愿意一人与他抵偿,你就说路遇将他摔死,素没挟仇,就叫你一个人与他抵偿,释了你的朋友。”马爷暗道:“怎么也是死,不如怎么应了罢,到底把二弟释出去。”
“并无挟仇,路遇将他摔死,没有我朋友的事,小人心甘愿意与他抵偿。”
上头吩咐叫他画供。马爷随即就画了。谁知上了他的圈套,立刻钉肘收监,拿收监牌标了名字,叫押牢带下去。又把张豹带将上来,书不可重叙,也是照样问,也是照样招承,教他认了这个死罪,开了朋友之罪。张豹更浑了,一个字也不认的,怎么说,怎么是。立刻叫他画供。他画了个十字,也是照样钉肘收监。立刻上司申文详报,暂且不表。
且说此时岳州府绅缙富户、举监生员、大小的买卖、住户人家,连庵观寺院,有几位出头的,有几位卖力气的壮汉,搭着二人相识的,及岳州府城里关外,集厂镇店,各处花银子花钱,要与张、马二位打点官司。连赌博场带烟花院,听其自己的心愿,攒簇银钱。“除了你们眼中钉,肉中刺,从此没人讹诈,愿给多少给多少。”不上三两日的工夫,银钱凑了无数,向着岳州府衙门里外花银钱,打点仓印门号厨,连内里头丫鬟婆子,连监牢狱解记、押牢院长班头、观察总领、牢头狱卒、快壮皂、六房里先生,俱用银钱买到。然后托人见知府,许白银五千两,买二位不死。赃官有意应承此事,奈因夫人不许。老爷本来惧内,夫人不许,也是无法,所有管事的人束手无策。可有一样,二位虽收在死囚,是项上一条铁练,别的都是出水的家伙。一天两顿酒饭,无论什么人瞧看二位,在狱门上说句话,自然就有人带将进去,指告明白死囚牢的地方。官人还躲的远远的。列公就有说的,难道说也不怕他们串供?此时是当差的,全都愿意有个明白人进来串套口供,保住他们性命,两个人不死。此时岳州府衙门里头外头,除了太太和老爷不愿意,剩下都皆愿意。此时早就把怀忠的尸骸装殓起来,请高僧、高道超度,这都是太太的主意。
可巧张豹有个一家族弟叫张英,此人性烈,粗莽身矮,有个外号,人称他矮脚虎。
他来探监,又约会些个朋友,截牢反狱,被马爷拦住,叫上武昌府找艾虎送信。此人领了这句话,回到家中,拿了盘缠,直奔武昌府。送信的事情,且听下回分解。第五十六回 徐良上囊阳献铁艾虎奔贼店救人
双调〔西江月〕:
盖世英雄,山西地面甚有名。行至乌龙岗,误入贼店中。猜破就里情,反把贼哄。
李、刘、唐、奚枉把机关弄。若不然,大环宝刀得不成。
且说艾虎同着闹海云龙胡小记、开路鬼乔宾,三个人整走了一夜,第二日早晨找店住下,吃了饭,整睡了一日。如此的三昼夜,出了岳州府的境界了。艾虎着急说:“准误了我的事情了。”与店中人打听奔娃娃谷打那门走,店中人说:“问娃娃谷,岔着一百多里路哪。前边有个乌龙岗,由乌龙岗直奔西北。”再问上湘阴县往那里奔,人家指告的是直奔正南。打店中吃了早饭,这白昼走也就无妨了。给了店饭钱起身,直奔乌龙岗。
正走间,过了一个村子,出了村口,看见村外一伙人压山探海瞧看热闹。三位爷也就直奔前来,分开众人,看看什么缘故。见里边有一个妇人,约有三十多岁,穿着蓝布衫、青布裙,头上有一个白纸的箍儿。那妇人眼含痛泪,在那里跪着。有两个年近七旬,手中拿着两根皮绳儿,两边绳儿上穿着二三百钱。妇人面前地下铺着一张白纸,上面书写黑字。艾虎、乔宾俱不认识,叫大爷念念听听。
胡大爷念道:告白四方亲友得知:小妇人张门李氏,因婆母身死,无钱制买衣衾棺椁,尸骸暴露。
大夫染病在床,病体沉重,命在旦夕。小妇人不顾抛头露脸,恩求过住仁人君子、大众爷台,以助资斧。一者制买衣衾棺椁,二则请医调治丈夫之玻永感再生之德,弃世的永感于九泉之下。
念到此处,不由的几位爷心中一动。这几位本来都是生就侠肝义胆,仗义疏财,见人之得,如己之得;见人之失,如己之失。那边一个文生秀士叫声:“童儿,打包袱取银。”出两锭白金,交与二位老者说:“我有白金二锭,助于这位大嫂办事就是了。”
二位老者接将过来,说:“大奶奶,都是你这一点孝心,感动天地,这才遇见这样的好人。冲上磕头罢。请问——请问相公贵姓高名?仙乡何处?”这位相公说:“些须几两银子,不必问了。我乃是无名氏。”老者说:“不能。我们回去好交代这位大奶奶的丈夫。”倒是小童儿说出:“我们不是此处人氏,我们是信阳州,居住苏家桥。我们相公姓苏叫苏元庆,上岳州府寻亲,打此经过。我们相公这是路上盘缠,不多,在家里头三五百两常常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