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一个不留,全杀你们。”大家回头就跑。大家跑,屡次回头,看着艾虎仍在那里看着,这个意思难以跟着看他下落,连地方也不敢跟着了,当个小差使,谁肯卖命?艾虎看不见他们,这才前来追赶大众。
天色已晚,前面黑忽忽一片苇塘。艾虎说:“瞧瞧,这是旱苇呀水苇?”胡小记说:“旱苇。”艾虎说:“咱们里边讲话,倒是个幽密的所在。”众人分苇塘,到得里面,大家用脚踹平一片地方。胡小记过来与艾虎、张豹行礼。乔宾也过来与艾虎行礼,冲着张豹说:“小子!方才难为你,爷爷给你行个礼罢。”张豹说:“起来罢,好小子!不用与爷爷磕头了。方才要不是二太爷,你早就没了命了。”艾虎瞪了二爷一眼。胡小记说:“未曾领教二位恩公尊姓大名?仙乡何处?”艾虎说:“小可姓艾,单名一个虎字,匪号人称小义士。这是我盟兄,行二,姓张名豹,匪号人称勇金刚。”胡小记说:“贤弟,你原籍莫非杭州?”艾虎说:“你怎么知道?我正是杭州霸王庄人氏。”
列公,你道艾虎就打开封府出首,六堂会审,认真假马朝贤,发配大名府之后,无论谁问,总不爱说出他是杭州的人氏来。自打到了卧虎沟,见沙伯父之后,再有人问,就说卧虎沟人氏。不然怎么到了娃娃谷,说是卧虎沟的?艾虎险些没教甘妈妈要了性命。
如今教人指实了杭州,也不能不说了,点头说:“是。尊公怎么知道小可?”
胡小记说:“我说个人,你可认识?”艾虎说:“看是谁咧。”胡小记说:“卖茶糖的胡老。”艾虎说:“那是我舅舅。”胡小记说:“那是我天伦。哎哟!表弟呀。”不觉大哭起来了。
艾虎说:“你就是小记哥哥么?”原来艾虎四岁,父母相继而亡,跟着舅舅度日。那时表兄过继他舅舅家,为是日后不丢鱼行秤上的经纪买卖。胡老故去,艾虎年方六岁,又在叔伯舅舅之家。长到十三岁,在霸王庄当茶童,知道有小记哥哥,就是不识认。如今一见,彼此全都伤心,复又与表兄行礼。将要问他们缘由,就见外边灯火齐明,人喊马嘶,说:“在苇塘里哪!”这一进苇塘搜寻儿位,毕竟不知怎样,且听下回分解。第五十四回众好汉分手岔路小英雄自奔西东
且说胡小记与艾虎认着表亲,悲喜交加。两个浑人听着发怔。张爷说:“人家是亲戚,咱们也算亲戚。”乔爷说:“算什么亲戚?”张爷说:“你算我的小子。”答道:“你算我的小子。”胡、艾二位一拦说:“使不得了,都不是外人,别开玩笑了。”艾虎问:“与他们花园子里有什么仇?”胡小记将自己的事学说了一回,就将乔爷叫将过来,与艾虎、张豹见礼,说了名姓住处。艾虎又将张豹叫将过来,也就将名姓住处说了。
就听外边一阵大乱。俱都操家伙出,被艾虎拦住:“等他们进来时节,再与他们动手。”
就听外边说:“准在里头哪,进去找去。”内中有人说:“不能。六条人命,十二个带伤的,他们在此处不定跑出多远去了。”那人说:“依我说,进去瞧瞧的为是。”那人说:“你们要愿意进去,你们就进去。依我说,咱们往下赶赶罢。”
大家竟自去了。
四位又等了半天,外面没有声音,方才说话。艾虎说:“你们意欲何往?”
胡小记说:“我在此处也住不了啦。”乔宾说:“上我们湘阴县罢。”张豹说:“我哪?”说:“你回家,离着不远。可有一件,夜间走,白日住店。这本地面好几条人命,必要派人四下里拿凶手。白日走,倘若遇上拿回来,就得与他们抵偿。我若知道还好,我若不知道,与他们抵了偿,实在太冤。”张豹点头说:“我多加小心。可有一件,我舍不得咱们大家分手,这得何日才能见面呢?”乔宾说:“我也是舍不得。不然,咱们大家拜回把子,然后分手,日后见面也多亲近。可就他们又是亲戚,也不好拜。”艾虎说:“这也无妨,就是亲戚,再拜回把子,古人也是常有的。”胡小记说:“咱们就拜。”说毕序齿:胡小记是大爷,乔宾行二,张豹居三,艾虎是老兄弟。插了三根苇子当香,冲北磕了头,又大家按着次序磕了头。胡大爷问:“老兄弟,你意欲何往?”艾虎说:“我上娃娃谷。”
大爷说:“什么事?”艾虎就如此这般,这般如此,细说了一遍。乔宾说:“要不然,咱们一路走,遇不见官人便罢;倘若遇见,就说不上不算了,大家拒捕。”
艾虎说:“不好办。若是一两位还可,若是三四个人同行,久讲究办案的,他就疑心。
单走着,留点神就有了。是公门应役的,难道咱们看不出他的打扮来?出了他这个境界,就好办制了。连我上娃娃谷,还得绕路哪。“乔宾说:”既是单走,我给你们盘缠。“
张豹说:“我的银子在复盛店,也不好回去取去了。”乔宾说:“我这有的是银子。”
就将纱包解开,口袋拿出。张豹说:“那个银子我们不要,净是碎铜烂铁。”
艾虎也笑说:“除非是二哥你要,我们不使那个。”乔宾说:“你当还是碎铜烂铁哪?早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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