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若能害了兄舜,我只要他的干戈、琴瑟,并教二嫂收拾床铺足矣。其间仓廪牛羊,尽归父母。”瞽瞍道:“若要害他,他又孝顺,怎好明明杀他?只好唤他来饮酒,将他灌醉,便好动手。”象喜,因治下醇酒,传父母之命,叫舜来饮。舜闻命,知其蓄意不善,因告二女,二女道:“父母命饮,安敢不往?妾有药一丸,秘含于口,虽饮千杯,不至沉醉。”舜受药而往。父母命饮,舜饮一朝。父母问:“醉乎?”舜曰:“不醉。”又饮一昼。父母问:“醉乎?”舜曰:“不醉。”又饮一夕。父母问:“醉乎?”舜曰:“不醉。”父母以为奇,因放之还。
复与象算计道:“酒不能醉,后面廪屋最高,上多缺漏,明日叫他上去涂盖,汝在下面撤阶梯,举火焚烧,彼自不能逃死。”象又大喜,又传父母之命,叫他去完廪。舜闻命,知其来意不善,又告二女。二女道:“父母命完廪,安敢不往?”
因取一斗笠,叫舜戴在头上,以为遮日之具。舜因戴笠而往。升到廪屋顶上,方涂盖将完,忽下面火发,将凛屋烧着。舜急欲下来,而升廪之阶梯已为象移去。
正无可奈何,忽闻二女在廪下作歌道:鸟之飞兮,翼之力,人而不飞,为无羽翼。
为无羽翼,何殊乎斗笠?
大舜听见,忽然有悟,因除下斗笠,平抱在怀中,涌身往下一跳。原来斗笠张开,鼓满了风气,便将身子都带住了,竟悠悠扬扬落在地下,毫无损伤。
象看见甚是不悦,报知父母道:“舜已将焚,却被二嫂在下面作歌,叫他除下斗笠做翅飞下,故未烧死。”瞽瞍听了大怒,因又寻思道。“廪上可以飞下,前面老井最深,明日用绳系他下去淘井,待他下去,你可将绳取去,任二女有智计,也救他不出。”象听了大喜,又传父母之命,叫他去淘井。舜闻命,知其来意不善,又告知二女。二女道:“父母命淘井,安敢不往?”因取一柄短锤,并数十长钉,叫他藏在腰间,为淘井之用。
舜因藏钉而往。到了井边,用绳系了下去,刚系下去,象就收了绳子,去报父母矣。二女在上面看见,因抚井作歌道:滑滑深深,虽无路。寸铁分层,便可容步。入穴升天,神就之度。
大舜在井中听了,又忽有悟,因腰间取出钉锤,下钉一个立脚,上钉一个攀手,一步步钉了上来。二女接着,忙忙逃了回宫。
象收了绳子,去报父母道:“今日功成矣。”瞽瞍道:“舜虽在井,却未曾死。”
象道:“这个不难。”因复到井边,用土将井口填满。象大喜,遂走入舜宫,要来占他的宫中所有。及走在舜宫,忽看见舜坐拥着娥皇、女英二妃,在那里鼓琴作乐,吃了一惊,又甚觉无趣,心中十分忸怩,进不是,退不是。大舜看见,忙欢欢喜喜迎他坐下,道:“贤弟何来?”象此时没法,只得说道:“因郁陶思君尔。”舜听见说个“思君”,便大喜不胜道:“感吾弟友爱之情,直至如此。”
因命二妃出酒食款之,尽欢方送他别去。象归,报知父母,以为舜有神助,便再也不敢设谋陷害于他。
尧见舜有许多圣德事迹,又见二女相安,心下大喜,遂与四岳商量,竟将天子之位让他坐了。舜知尧帝倦勤是实意,遂受之不辞。既为天子,因立娥皇为后,女英为妃,封象于有痹,尽孝以事瞽瞍。舜见天下已为唐尧治得雍熙于变,十分太平,不敢更作聪明,每日只恭己无为,完了朝政,就在宫中被袗衣鼓琴以为乐。
二女裸侍于旁,十分恭敬和悦,深得舜心。舜凡有所行,皆谋于二女。二女聪明贞仁,所言所行,皆合礼道,并无偏私妒刻。后舜巡方死于苍梧,二妃不能从,望而痛哭,亦死于江湘之间,世因号为湘君。古今颂贤后妃,尽以二妃为首。
闲言少叙,书归正传。且说智化与蒋爷议论救展南侠之事,水路不能进去,怕人家多有防备。由旱路进去,一者为救展南侠,二则君山是大宋个大患,智爷的主意是先把君山破了,以后再定襄阳。就将这个主意与蒋爷一商议,蒋爷说:“这个主意固然是好,怎么进去法?”智爷用手一指北侠说:“我同他。我们两个人诈降,只要哄信钟太保,岂不把展老爷救出来了?”蒋爷摇着头说:“不容易呀,不容易!”智爷说:“易固然是不易,除了这个主意,别无方法。凭着我这一张嘴,凭着欧阳哥哥这一口刀,倘若被人识破机关,打里往外一杀,让丁二弟往里一杀,凭着咱们的宝刀与宝剑,纵然万马千军,也拦挡不祝此计如何?”
蒋爷说:“我们都外头听信,倘有凶信,我们大众一齐都杀将进去。”智爷说:“不用。你同三哥将古瓷坛送往上院衙去,你然后上五柳沟,总得要将柳青请来才好呢。”蒋爷说:“据我看来,有他也不多,没他也不少。”智爷说:“倒不用他人,用他鸡鸣五鼓返魂香要紧。”蒋爷说:“不难,这件事全在我的身上,横竖准有这个人就是了。”智爷又对北侠说:“欧阳哥哥,方才这些话,你可听见没有?”北侠道:“我俱已听见了。”智爷说:“你老人家可愿意?”北侠说:“为朋友万死不辞,焉有不愿意的?既然这样,咱们就一言为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