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可也难定。“遂说道:”那个朋友,你喝酒,咱们哥两个一同的喝。来,我请你喝两壶。“那人听了,笑嘻嘻的说:”哥哥,咱们素不相识,我又不能作个东道,如何讨扰?“过卖说:”你不用拘着。“随即过来,就给艾虎作了一个揖,就坐在对面。
艾虎又叫拿两壶酒来,便问:“这位大哥贵姓?”回答:“姓刘,我叫刘光华,有个外号,叫作酒坛子。不瞒大哥说,我就是好喝两杯。”拿过酒来,他要给艾虎斟。艾爷不教斟,这才自己斟上,喝了几盅。艾虎叫:“刘大哥。”那人说:“不敢,你是大哥。你老的贵姓?”艾爷说:“姓艾。我方才听见你说晚上就有了银子了。叫他记记,他们都不记,他们可真来的死象。”刘光华说:“我可真是该他们的。”艾虎说:“你晚上怎么就会有了银子了?”回答说:“艾大哥,你不知道,此话说出来可有些个犯禁。
在咱们这西边有个庙,叫云翠庵,是个尼姑庙,里头有个尼姑,叫妙修——妙师傅。老尼姑死了,剩下这个小尼姑,掌管云翠庵。他还收了两个小徒弟,叫什么我可记不清楚了。就不用问他们那个长象,长的有多么好哩!净交我们这里绅拎、富户、大财主的少爷。庙也多,也乱腾的利害,每天晚上,总有好些个人住的庙内各处。各处地方也大,房子也大,连他带他徒弟应酬这些人,连这里官府还有去的哪。不但这个呀,那个尼僧还有本事呢,高来高去,走房如踏平地一般。按说这话可说不的呀,他是个女贼,大案贼还常住在庙内哪。“艾虎说:”
你怎么知道呢?“刘光华说:”我有堂叔伯姥姥在庙内佣工,庙里头每天得点子吃的,就给我们家里拿的去。到我们家说住了话,就懒怠走哩,也是不愿意在庙里,怕早晚遭了官司,受连累,因挣的钱多,又舍不得。“艾虎道:”你方才说捐住人,是什么事?“刘光华说:”那更说不得。“连连摆手摇头。艾虎又要了几壶酒,明知道他不肯说,多要几壶酒,灌醉了他,他就必然说出来了。左一杯,右一盏,苦苦的一让。刘光华本来就在别处已经喝够了几成了,这里又叫艾虎苦苦一灌,舌头更短哩,两个眼睛发直,心里总想着过意不去,怎么答报答报艾爷才好。艾虎看出这个光景来了,复又问道:”庙里头捐人,到底是男是女?“醉鬼说:”女人也有,男人也有。女人可说不得,是我们本地有名人焉。这里头还有人命哪!男人也不知是那里来的,咱们疑惑着是上那找便宜去了,原来不是,是管闲事去哩,给便宜不要。那个尼姑情愿将他留在庙中,他偏不肯,如今幽囚起来了。也有他的吃喝,就是出不来,非从了妙修不行。这个人长的本来也好看,大姑娘都没他长的好看。“艾虎想着必是大爷,又问道:”刘大哥是亲眼得见的?
“回答:”不是,我姥姥说的。“又问:”是个文人?
是个武人?“回答说:”是个武的,能耐大着的哪。“艾虎一想,更是大爷了。
正然问话,忽然见外边有许多人“哗”一笑,有宗奇事。见一个人身躯不到五尺,极其瘦弱。青布四方巾,迎面嵌白骨,飘带剩了根半。青绸子袍儿,上面着些个补丁,黄蓝绿什么颜色都有。一根旧丝绦看不出什么颜色来了,穗子全秃了,还接着好几节。
青绸子中衣也是破烂,高腰袜子,袜腰秃噜到核桃骨儿上,一双大红厚底云履鞋。看脸膛如重枣一般,一双短眉,一对圆眼,黄眼珠自来的放光,准头小,嘴唇薄,两腮无肉,大颧骨,尖头顶,元宝耳朵。手拿着苍蝇拴,倒骑着一匹黑驴。大家瞧看,以为稀罕之事,故此大家笑他。到了酒铺,往里瞧了一眼。大家伙都瞧他,这才看出来都有了胡须了。他这胡子和他脸一个颜色,红不红,黄不黄的。瞧他这个下驴各别:倒骑着,一扶驴,“嗖”的一声就下来了。艾虎那么快的眼睛,直没瞧见他怎么下的驴。可也不拴着。
他说话是南方的口音,说:“唔呀!站祝”驴就四足牢扎。他就进了屋子喝酒,叫过卖要酒。过卖说要多少,回答两壶。过卖先给他摆上咸菜碟,复又拿过两壶酒来,问道:“这驴不拴上点,要跑了呢?”回答说:“唔呀!除非你安着心偷。”过卖说:“我告诉你是好话,这街上乱。”那人说:“我这就喝完。”
见他把酒拿起,他一口就是一壶。
艾虎瞧着这个人各别,再瞧同他喝酒的那醉鬼,爬着桌子就睡觉了。自己就知道这个骑驴的多一半准是个贼,就先把过卖叫来,会了酒钞,也不叫那个醉鬼。
他净等着这个骑驴的出去,他跟将出去,看他奔什么所在。
果然见这个骑驴的喝了两壶,又要了两壶,就是吃了一块豆腐干。他叫过卖算帐。
过卖要算,他又拦住说:“我算出来了,四四一十六,搭两个钱,一共十八个钱,明天带来罢。”过卖说:“今天怎么都是这个事呢,全是一个老钱没有就敢喝酒。那个刘光华倒是认的,这个素不知底,又不知他家乡住处。”这个骑驴的恼哩,说:“太不认街坊了!教你记上,你不记上,我驴丢了,赔我驴罢。”
过卖说:“你的驴丢了,怎么教我赔驴呢?”骑驴的说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