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弟,这是怎么了?”焉知晓借着搀艾虎的这个光景,也就眼前一发黑,觉着腿一软,“噗(口甬)”也栽倒在地。徐良一回手,拉刀掏镖,梁道兴手中的卦盒,冲着徐良面门打来。徐良一闪,回手就是一镖,也没打着老道。老道蹿出屋门之外,喊叫:“二位贤侄快来!”徐良并不追赶,他净看着这几个人。
你道这个是什么缘故?这个老道本是与崔龙、崔豹叔侄相称,他外号人称妙手真人,绿林的大手,与吴道成、萧道志、黄道安皆是师兄弟。他有两个徒弟,一个叫风流羽士张鼎臣,一个叫莲花仙子纪小全。崔龙、崔豹与张鼎臣换帖,没事也常往庙中来。这个老道虽是绿林,如今不出去偷盗窃取,就在庙中一半算卦相面,画符镇宅,若有在庙中投宿的官府客人,仍是结果他们的性命,尽其所有作了一号买卖。一年之中,也不定作着这么三号两号的,作不着也不定。可巧这日晚间,崔家兄弟前来见了老道,就把自己的事情学了一遍。老道就教他们在北边屋里去,说:“不可声张。他们要是追将进来,我自有道理。”他们出去,就听见房瓦微然一响,暗把小童教好,教他如此如此的说法。
徐、艾二人进来,假说卦爻,说算出来是四个人,其实是崔龙说的。见了他们,净是一派的好话,其实茶中早下上蒙汗药了。追了半天贼,那一个不渴,就是徐良单单的没喝。
怎么个缘故?他一见这个老道脸生横肉,说话声音宏亮,虽然上了点年岁,究属不像善良之辈。徐良总疑着那个贼在庙中哪,可又不能指实,瞧艾虎他们喝茶,就怕他要上当。
到如今一看,还是不出他的所料。见艾虎一倒,他就亮刀,就掏镖。给了一镖,如何能打着他,一回手,“腾”一声,正打在隔扇之上。老道出去叫人,崔龙、崔豹两个人过来。
徐良不敢出来,怕艾虎他们三人有伤性命,倒把他大环刀插入鞘中,把紧臂低头花妆弩拾夺好了,预备了飞蝗石子,镖囊袖箭。三个人叫他出去。老道也脱了身穿长大的衣,利落紧衫,手中提了一口宝剑,外边就骂:“山西人快些出来受死!”徐良说:“得了,道爷你饶了我罢!出家人慈悲为本,善念为缘,是你说的不是?你慈悲我罢,不然我给你磕个头。”梁道兴焉知是计,说:“我本要饶恕于你,我两个把侄的机关已漏。也是活该,你们的大数已到,休要怨我,出来受死罢。”将说到“死”字,这个“罢”字还没说出来,见他一矮身,像是要磕头的样子,一低脑袋,“噗哧”的一声,正中在妙手真人的颈嗓咽喉。也是因为他受这一个头,把这一条性命就断送了。“噗(口甬)”,死尸腔栽倒在地。
又与崔龙、崔豹说:“还有你们二位,我也给你们二位磕个头罢。”这两个人眼瞅着一个头磕死了一个,如何还敢受他那个?也不敢与他交手,明知他那口刀的利害,撒腿扑奔正南就跑。徐良也不肯轻饶这两个人,二指尖一点,左手一指,右手一指,两枝袖箭“噗哧噗哧”,尽都钉在崔龙、崔豹的身上。仗着一样好,打的不是致命的地方,两个人连蹿带迸,逃蹿了性命。徐良说:“便宜你个乌八日的。”
徐良总是为难,不敢离开这个所在,明知有凉水就把三个人救活,又不敢离开此处。
自己离开此处,过来一个人,就把三个人性命结果。左思右想,一点方法没有。忽然间,看见对面黑忽忽有一物件,对着天井的西院。看看天光快亮,出去一瞅,欢喜非常,原来是有一个养鱼的鱼缸。进来取了茶碗,拿老道的衣服搽了个干干净净的,出来往鱼缸里舀了一碗凉水,也顾不得脏净。回到屋中,见木盘子里现有竹签子,拿了一根,先把艾虎牙关撬开,将水灌下去。复又舀了一碗,灌了胡小记,又灌了乔宾。不多一时,三个人腹中“咕噜噜”一阵乱响,俱都爬将起来,呕吐了半天,转眼一瞅,齐说:“是怪道哇,怪道!”徐良说:“你们都起来罢,不怪。”艾虎说:“这个牛鼻子那里去了?”
徐良说:“不用说了,咱们是上了老道的当了。你就是别骂老道。”胡小记说:“咱们也真不害羞,几次三番,咱们要不亏三哥,早死多时了。”艾虎说:“到底是怎么件事情?”徐良说:“茶里有东西。我是一点没喝。我看着那个老道脸生横肉,不像良善之辈,故此我没喝茶。”艾虎问:“他们那里去了?”徐良说:“我把老道打发回去,崔龙、崔豹给了他们两枝袖箭。”如此如彼说了一遍。艾虎说:“我们已经醒过来,咱们庙中各处搜寻搜寻,还有别人没有?”
乔宾同三位英雄出去,各处寻找了一番,对艾虎说道:“厨房之内有两个人在那里睡觉,俱都让我捆上了。”艾虎说:“这两个人俱有六十多岁了,看着他们也是老而无用的人。”徐良说:“那必是两个香火居士。若要是和尚庙中,与和尚使唤的,就叫老道;要是老道庙中,与老道使唤的,就叫香火居士。那必是与他们使唤着的人,把他两个提溜过来。”艾虎答应一声。出去不多时,就把两个老头提溜过来,扔于地上。徐良一问,这两个也不敢隐瞒,就提他们胡作非为,每遇到庙中投宿的,结果人家的性命,尸首埋在后院,他还有两个徒弟没在庙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