伸手搂了过来,称谢不绝,这才掌船往江北而去。走了多时到了北江岸,江元又令他两个孙子,与赵庭叩头道谢。赵庭说:“唔呀,小事一件不要谢了。”他下船来到了岸上,直奔村镇而来。到了村中见人打听,原来此地是靠山庄。来到镇内,路北有一座店,上写二合店。两边墙上写的是仕宦行台,安寓客商,草料俱全,茶水方便。赵庭到了门前,说道:“店家。”就见由店中出来一个伙计,身高八尺开外,胸前厚,背后宽,精神足满。身穿头蓝布的裤褂,白布袜青鞋,腰结一条围裙,黄脸膛黑眉毛,黄眼睛,小鼻子小眼睛,光头未戴帽,高挽牛心发鬓,竹簪别顶。赵庭问道:“有上房没有?”伙计说:“有,您随我来吧。”便将赵庭带到里边。一看是五间北上房,到了屋中迎面有张八仙桌。东西房山有小桌儿,旁边配着小凳。赵庭问道:“伙计你贵姓。”伙计说:“我姓赵。”赵庭说:“唔呀,一笔写不出来两个赵字。”伙计说:“原来您也姓赵哇。”赵庭说:“对啦。”伙计问:“那么您排行。”赵庭说:“我行二。”伙计说:“原来是赵二爷呀,恰巧我行三。”赵庭说:“哦。你是赵三呀。”伙计说:“正是。正是。”赵庭说:“我这里有两个小包袱,放到你们柜房去吧。”伙计说:“银钱我们可不敢存,只因我们柜上常来侠客爷,也不知道怎么样子,那银钱就没了,我们赔人家可就多啦。今天也请您自己收存着吧。”赵庭说:“好。”伙计便将他引到了东里间,赵庭坐下。赵三打来脸水,沏上茶来。赵庭一看里边还有个东掖间,迎面还有个大床,他便住在了这里,告诉了赵三,说:“你每天早晚给我两桌宴菜席,正午来一桌果席,每日如此。店饭账外,另给一两银子水果钱。”赵三是连连的答应,照样前去预备去了。

书要简短,他在这个店中,一连住了半个多月。这一天,赵三与赵庭闲谈,说:“赵二爷您在我们店中,是等人呀,还是有事呢?”赵庭说:“我为等朋友,不见不散。”赵三说:“您这朋友贵姓呀?”赵庭说:“他姓碰。”赵三一听,说:“怪呀,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有姓碰的呢,大半不在百家姓之内吧。”赵庭说:“对啦,这个真不在百家姓之内。”赵三说:“这位名叫甚么呀?”赵庭说:“碰着谁是谁。”赵三说:“那您等着碰吧,不定谁呢。”说完他走了出去。赵庭一个人坐在这屋里,倒很自在。这天夜里他正在东间屋里睡觉,忽听见西掖间里有人说话。他用耳音一听,就听见西屋有人说道:“哎,可叹真可叹,一个官家之后,出来还是官家的习气。每天这样的花法,将来要是花完了呢,用甚么补?”赵庭听明白了,连忙爬起穿好了衣裤,围上大氅,背上单刀,蹑足潜踪,开了屋门,直奔西间而来。到了西掖间,一听那西掖间里还有人说话:“可叹呀可叹。”他听着到了门前,伸手慢慢的开了门一看。屋中黑洞洞的,并无一人。前槽有窗片,有门,北楼下有一独睡床,床上边挂定一幅幔帐。赵庭一看,窗户划啦,心中一动。又听东里间,有人说话,说:“给他留下点,叫他好花。”赵庭一听,急忙回到东间,见自己的两个包袱,踪影不见,不由大吃一惊。欲知有何岔事,且待下回分解。




第二回 为请彭化龙盘杆背书 刘荣下转牌群雄聚会

话说赵庭从西里间,听人家一说,自己便回到东屋。谁知包袱没啦,只见床上尚有散碎的银子摆成几个字,细看原来是“花亏银两,到处留神。银钱已亏,必定献艺。”当时就怔了。连忙到了院中,飞身上房。往四下里一看,并无有人。下房来到屋中,又一细瞧。在床角上,有四封银子,旁边有个柬帖,上写:“我弟赵庭,你找恩师传手绝艺,蝎子倒爬碑。献献这手绝艺,身受守正戒淫花。”赵庭看明白了,直耗到天光大亮,便将散碎银子,收拾到一处,拿了起来,从此他便将果席撤了。过了些日子,这一天赵庭叫伙计去看看,自己欠柜上多少钱啦。那伙计来到柜上,往水牌上一看,好钱,那上面一笔一笔写的有三百多两。遂来到赵庭的屋中说道:“大爷您等那位宾朋哟。为甚么这些日子还不见来呢?现欠柜上的账,已然不少啦。可是从打您来到我们这里之后,我挣了您的银钱有十几两都多。您有别的事情的吧,我候了您的这笔账啦。”赵庭说:“不用你候。我跟你打听打听,你们这里有恶霸没有?”伙计说:“我们这一带还真没有。”赵庭说:“那有财主人家吗?”伙计说:“那倒有,有我们房后头,那家财主,在这靠山庄中就算第一了。”赵庭说:“是啦。”说完之后,伙计走去。

他在晚饭后,他先出去到了西村头,一个树林子里。他站在林中,往四外观看,查看道路。正看之际,见从北边来了一匹马,上边端坐一人,是位达官打扮。看那人跳下马来,身高九尺,体格魁梧。面如三秋古月,宽剑眉斜插入鬓,通官鼻子四字口,海下一部墨髯,大耳相衬。头戴一顶鸭尾巾,鹅黄绸子条,双系麻花扣,紫缎色绑身靠袄,青缎色护领,核桃粗细黄绒绳十字绊,蓝丝鸾带扎腰,大红的中衣,登山道鞋,蓝袜子,花布裹腰,外紫缎色通氅。掐金边木金线,上绣平金狮子滚绣球,飘带未结,水红绸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