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龙道:“这个地方别走,他暗藏走线轮弦。”

众人便来到东边山树林之中,大家一齐坐在地上。耗到天晚,山上梆锣齐响,也就在定更天。何斌说:“列位,咱们大家收拾吧。”众人探兜囊取白布捻一撮卷啦,亮火摺子一点,着啦,化点烛油,贴在树木上啦。江湖人有点灯亮,瞧甚么也能逼清似水。大家忙脱下白昼衣服,换好三岔通扣夜行衣,寸排乌木钮子,兜档滚裤,上房的软底鞋袜,围打半截的鸡爪花布蓬腿,绒绳十字绊。脱下来衣服包好,抄包扎腰紧衬俐落,抬胳膊踢腿,不绷不吊。刀插背后,明露刀把,手帕罩头,地上物件不短,将白烛捻吹灭放在囊中。李文生取绒绳将甩头之胆拴好。大家到了林外,向山坡走来,到了那群墙之下。何斌说:“列位老人家闪在一旁,待我先上去。”说话之间,伸手取出绒绳,抖手扔上去,抓住墙头,两双手紧倒换,双足踹墙,如走平地一般,直到了上面。左臂一跨墙头,往下一看是黑洞洞,并无人声。忙伸手取出问路石,犬吠声音没有。遂低声说道:“列位老人家随我来。”何玉道:“上边没有走线轮弦吗?”何斌说:“没有。”大家人等这才纵身形,一齐到了墙头之上。何斌摘下抓江锁,大家一齐下来,到了墙里。何斌伸手亮刀,向众人说道:“大家千万的留神,我左臂一抬,就要站住。”正说之间,往前一迈步,踏上铜弦,扫堂棍打来。何斌忙用刀支住,身子向后再退,就听咯登的一声那走弦向东去了。东边梆子声响,出来许多的喽兵,各抱弩箭匣。

书中暗表,自从丁银龙二人走后,那普莲他就拿了准备啦。两个首领带了二百名喽兵,暗伏在各处。今夜走弦一响,知有奸细到了,所以全出来了,便向众人放箭。何家口众位,用刀拨打弩箭。何玉道:“儿呀,咱们这便如何是好?往里去吧,竟是走线轮弦,此地又有弩箭。这可如何是好?”大家人等在墙里面,正在着急,那两个首领手打梆子催兵,放箭正紧。就听墙头上,有人从鼻子眼里一哼吃。这二人翻脸往墙头上一看,说道:“墙头上是我二哥鲁清吗?”上面答应道:“不错,正是我。你们是林贵林茂吗?”二人一齐答言道:“正是我二人。”鲁清一听便跳下墙来,说道:“你们二人要反呀?我不是把你们荐到青州府东门外路北三元镖店,怎么会来到此地呢?”林贵道:“二哥您不知道,提起来话太长啦。我们哥俩对不起您。那镖行三老,看在您的面上,对我们很至重,给我们二人一千两银子,给东昌府西门外,单鞭将马德元家中送去,另外给了我们一百两盘用。我二人穿城而过,那时心中一喜欢,进了酒店,喝得大醉,给了酒饭钱,出了酒店,往西到了赌博场,去赌金银。一千两银子转眼之间输了个精光。我们二人了没脸去见单鞭将马德元,只好在树林子闲逛。幸亏那一百两银子的盘川还没输掉,我二人才不至于挨饿受冻。”鲁清说:“你们二人来得正好。”就叫林贵、林茂跟何家口众位一块用刀拨打弩箭。众英雄且战且退,弩箭倒是没伤着谁,可是那走线轮弦躲了这边的,又碰上那边的,连个贼人的影儿都没看见,已有好几位身上带了伤。眼看天快亮了,何斌一看不妙,赶紧顺原路回到屯龙口东山树林中。老少众位伤势不重,就连夜返回何家口。老家人何忠一看众人无功而返,也顾不上埋怨何斌冒失了,赶紧叫人取出刀口药,给带伤的上了药,又安排老少英雄洗漱吃喝。

过了几天,何斌见老少众位伤已治好,养足了精神,就又要攻打屯龙口。真是江山易改,禀性难移,何斌就是这样性烈如火。叫他这么一鼓掏,众位英雄又去夜打屯龙口。当下何斌、何玉、何凯、宋锦、赵庭、林贵、林茂、鲁清、丁银龙、李文生、李翠、云龙、谢亮、石俊章又来到屯龙口。上一次吃了走线轮弦的亏,这一次你倒提防着点哇。偏偏又踩上了消息,一时间扫堂棍左右轮番抽打,弩箭赛如飞蝗。工夫不大就接二连三的倒下好几。只得搀扶着带伤的,二次退回何家口。到了店门口,何斌才知道刘荣已请来石禄。刘荣一见何斌、谢亮、谢宾、石俊章,就知道是这四个小子不听何忠的良言相劝,冒险攻山,一生气到里边坐着,关上了门,不理这四个人。还得说老人家何忠心眼好,他对鲁清等人说:“你去叫何斌他们四个人在这边蹲着,然后咱们请出刘荣来,叫他四个人与刘荣陪罪。”大家说:“好。”那何忠到了屋里见刘荣,说道:“刘爷您大喜啦?”刘荣说:“我喜从何来。”何忠说:“大家全回来啦。”刘荣一听,连忙跑了出来。大家遂说:“我们大家有罪了。”刘荣道:“岂有此理,不用客气。你们大家攻山的心胜,总是为得回宝铠,救的是李翠云龙。”众人这才同他往里,刘荣过去相搀起他们小弟兄。大家到了屋中,一看石禄哇,原来是浑小子一个,长得凶猛。当时有认识的见礼,不相识的有人给致引。此时石禄与大家送外号,管丁银龙叫大厨子,管李文生叫大脑袋,管何玉叫大何,何凯是二何,何斌是小何,管宋锦叫大肚子四,管赵华阳叫小脑袋瓜,管林贵叫贵儿,林茂就叫茂儿,鲁清叫大清儿。刘荣便问大家的情形,众人便将入山的情形一说,以及鲁清怎么样解的围。刘荣道:“很好,大家虽然涉险,并没伤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