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,一路无书。这一天来到了何家口西村头,李翠站住一看,这何家口不像当年形相,遂说:“贤弟,咱们先在此打听打听。”正说之间,正东来了一位老者,李翠赶紧上前,抱拳拱手,口尊:“老丈,请问贵宝庄,唤作何名?”老者道:“此庄唤作何家口。”李翠说:“您在本街住吗?”老者说:“对,我在本街住。”李翠又问道:“再跟您打听一位,本街上可有一位分水豹子何玉吗?”老者说:“不错,有一位,乃是我们本处的庄主。”李翠说:“他住在那个门首,请您相告。”老者用手指道:“从此往东路北第二座大店,吉祥宝号的便是。”李翠道:“谢谢您。”老者说:“你二人打听他,莫不成与他相认吗?”李翠说:“我们乃是盟兄弟,因为多日未来,所以忘怀了。”老者说:“是啦,那么你二人就去吧,只不定在家不在家。”二人当时来到吉祥店门前一看,在他对过有一杂货铺,在他东隔壁有一三间门面的杂粮店,西边有一酒铺。二人站在店前,叫声“店家”,从里面出来三四个人,问道:“您二位找谁呀?”李翠说:“我找你们这里掌柜的。”伙计说:“您找姓甚么的呀?”李翠说:“我找何玉,我们是神前结拜,特来访他。”伙计说:“二位来的不巧,我们掌柜的未在家,你们找人为甚么不早来?”李翠说:“我还来得晚吗?”伙计说:“他昨天已然乘着小船游山逛景去了。”李翠道:“那么他几时回来呢?”伙计说:“没有准儿,十天八天也不一定,一两个月也没准儿。”当时旁边有一个伙计答言:“后天走的,前天回来的。”李翠一听,心说:“这是哥哥不愿意见呀。”当下二人转身形就走了。他们走后,两个伙计说道:“你瞧这个形景,不是求财,就是问喜。”不言二人,在旁说话,私下讲究人。如今且说李翠云龙二人,由店往西半里多地,路南有片松林。二人来到松林里面,找了一颗歪脖槐树。李翠说:“兄弟这一颗歪脖槐树是为我所来。”说着伸手从兜囊之中将王谕柬帖取出,交与云龙。云龙说:“哥哥,您将这物件交给我做甚么呀?”李翠说:“兄弟,你将这两件东西带好,回到都京,找背静之处,找一家店,暗到王府你去等候,多怎哥哥李明出来,你将咱二人被屈含冤之事,详情说明,请师哥李明回禀王爷,叫王爷开天高地厚之恩,将咱们家眷放出南牢。你们领家眷回故土原籍吧。”云龙说:“兄长,我回故土原籍,您哪?”李翠说:“这个松林便是我的归宿。”云龙说:“咱们哥俩,乃是一师之徒,又是表兄弟。您要一死。我活着岂不是落骂名千载。”李翠一听到这里,心中难过,不由的双眼落泪。二人这才各将绒绳解下,找了块石头,拴在一头,搭在了松枝之上。栓了一个搭连套。二人面向都京,进膝拜倒口称王爷:您待我二人。恩重如山。今生今世,主仆不能见面,皆因为您那祖遗宝铠,寻找不着,故此我二人死在了外面。”又叫了声:“生身的老娘,指望孩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,想不到你老人家,在南牢身死。今生今世母子不能相逢见面。如要相会,那除非是半夜三更,鬼魂相见了。”说完站起身形,伸手抓住上吊的绳。

二人长叹一口气,将要往里伸头,忽听正西有人说话:“你们千万别死,临死要找垫背的。我与你没仇没恨,是这一路的树林,随我辖管,你们为甚么单在这里上吊呢?”二人一听忙往西看,听说话的口音是南方人,忙走到西边松林以外,抬头观看。从正西来两个人,说话的这个人,他不认识,那一个人正是他拜兄。李翠说:“兄弟,咱们拜兄到了。如今叫咱们死,咱们也不死啦,你快上前给大哥磕头。此位便是抱刀手宋锦,刀法最快,所以叫抱刀手。虽使的是宝刀,可不称为宝刀手,抱刀叫白了成了宝刀手。”闲言少叙,当下李翠道:“大哥,这个是我兄弟,追云燕云龙。”宋锦道:“好,二位贤弟,我给你们致引致引,快上前与你二哥磕头。此人住家在江南,会稽县,北门外赵家庄,姓赵名庭,字华阳,九手真人李玄清贺号,神偷赵不肖,八门人头门,排行在二。”二人上前施礼,赵华阳赶紧用手相搀。当下宋锦、赵庭、李翠、云龙,四个人就到了松林。宋锦说:“你二人先将绒绳解下来,为甚么在此上吊呢?”二人便将入府当差,丢宝铠之事,向他们细说了一遍。宋锦问道:“那么你们二人,没上大哥何玉那里去吗?”二人说:“我们二人去啦。那店中伙计说,何大哥未曾在家。”宋锦说:“不能,我们哥俩个跟他们爷六个,前后脚走的,他们还先走六天啦。走,咱们看看去。”此时李翠云龙将绒绳拉下带在身上,随他二人出了树林。宋锦道:“丢去宝铠,可有柬帖?”李翠道:“有,请您观看。”说着将那王谕柬帖送与宋锦。宋锦接了过来,说道:“此柬帖只要叫咱们二哥一看,就可以知道,被那路贼人盗去。”说话之间,便将二物带好,说:“你弟兄三人随我来吧。”

四个人当时进了何家口的西村头。路南有个酒铺,伸手拉门,四个人一齐到了里面。东面三张八仙桌,西边也是三张八仙桌。弟兄四个人,就到了西面南边这张桌,一边二人就坐下了。酒保忙过来擦抹桌案,笑问道:“你们四位吃酒,我这里可是不卖荤菜。”宋锦说:“有甚么我们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