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真是要疯。石禄听见后边带着风到啦,连忙一推何凯,转身一躲,扬手将刀磕飞,说道:“小何,你还要动手吗?”何斌这么一想,石家门的功夫,比那一门都高,自己便不敢再动手啦。此时鲁清坐在地上直喘。石禄说:“小何,你把刀捡起来,咱们二人动动手。你跟我鲁叔父动手成啦,大清不成。我姓石的说话大一点,不论哪一位,跟我动手,把我踢一个跟头,西川我不去啦。”宋锦说:“玉蓝,你说这个话,我就不爱听。”石禄说:“大肚子四,你要不爱听,咱们就比试比试。”宋锦提手一个黑虎掏心,一拳就打进来啦。石禄往旁一闪,宋锦使了个双风贯耳,石禄一毛腰,使了个野马分鬃式,又用腿一顶他肚子,宋锦就来个大仰颏。江南蛮子赵庭从后面劈山掌打到,石禄低头,伸手拿住他腕子,便将他拉了过来,摔倒在地上。杜兴杜林说道:“何大哥,咱们大家快过去给鲁大叔陪礼吧。”当下众人过来,将鲁清扶起来,大家乱到一处,暂且不提。

如今且说那霍坤,拿着弓与弹囊,要回转店中,不由心中暗喜。他从北边往东南绕着走,一边走心中暗想:这才叫门当户对,可是有一件不对,我太小看鲁清啦。就以今天说吧,要没有鲁清,这个定礼就拿不到手,从此以后,我霍坤可不要小瞧人啦。他看见那弹囊上有何斌二字,自己不好拿回去,便将那名字扯了下去啦。往前行走,进黄花庄,到了四合店中,说道:“伙计,我问你,西院他们用饭了没有?”伙计说:“从您走后,张氏老太太叫我们给预备一桌酒席,男仆人几桌、女仆人一桌。老太太犒赏给我们一桌酒席。”霍坤说:“酒饭吃喝,那不足为奇。”一边说着,便一直到了西院,来至北上房。那张氏安人,迎了出来,老夫妻二人见了面,那可应当怎么称呼呢?张氏说:“原来达官爷回来啦。”霍坤说:“安人呀,咱们女儿,可曾将她劝好?”张氏说:“那个女孩儿全被你惯坏了,不听妾身之言。”霍坤说:“安人呀,你我的女儿,我已给她找个安身之处,就是那个在台上,举女儿过顶的那人。”张氏说:“好!那人乃是正人君子,他是哪一家的公子呢?”霍坤说:“他的天伦,乃是山东何家口的,保水陆的镖,威名远振,那人姓何名玉,人称分水豹子,他是何玉之子,名唤何斌,逆水豹子何凯的侄儿。”张氏道:“真有名望。不过你我的女儿,生性爆烈,要许配他人身旁为妻,你我夫妻不亏此女。”霍坤道:“安人,你看这就是姑老爷手使的军刃,折把弓作为定礼。”张氏道:“这位姑老爷,年长多大啦?”霍坤道:“他跟姑娘同庚。”张氏一闻此言,不由喜出望外,说道:“想不到他也会打弹弓。咱们姑娘的可惜放在家中,未曾带来。”霍坤说:“咱们招门纳婿,到是个美事,可有一节,你没看见他身穿重孝吗?一时不能圆房,只因那何玉,死在云峰段峰之手,必须到西川子报父仇,然后才能迎娶。这不是刘荣当中为媒吗?可是多亏二弟鲁清,将定礼拿过。”一边说着,夫妻二人已然进到堂屋,忽听东里间小霞说道:“娘啊,天到掌灯,我那爹爹还不回来,必是去寻找那胆大的狂徒去啦。待女儿收拾俐落带好绣绒砍刀,叫我兄弟霍全带好军刃,一同出去寻找我的爹爹,以防有个一差二错,偌大的年纪,与人这闹不得气了。”霍坤在外间一听,忙说道:“姑娘,你尽管放心,为父的我回来了。”说着话来到东里间问道:“姑娘你可用过酒饭?”一看她面沉似水,带着怒容,霍坤说:“姑娘,你不要生气。这武夫之家胜败输赢,乃是常事,很不足为奇。”小霞说:“爹爹我有一件事,倒要问一问您。在台上动手,为甚么您容让于他?那胆大的狂徒,他打来一拳,跟劈来那一掌,处处全是往致命处打来。在台上动手,按说是当场不让步,举手不留情,紧守行门,看住步,耳音眼神,拳脚自求防身。像您要跟他动手,这些字不离手,工夫大了,还不是他对手,何况您又让他半步呢!我要跟随爹爹您要去找他去,那时我非拿刀杀他不可。因为在台上要不是我那刘叔父答言,女儿我必定在台下丧命。因此女儿立志,非要也把他举过头顶不可。”霍坤说:“姑娘你的艺业也不浅。这个男子的艺业也不薄。”小霞说:“那么您倒是找他去了没有?您怕孩儿我给您惹下杀身大祸?”霍坤说:“我倒是上村庄去找,谁知他业已还完店饭钱,登程走了。”小霞说:“您不是寻找人家去啦,分明是给人家送信去啦。”霍坤说:“他既然一走,那就是怕咱们啦,恐夜间带着军刃找他去。可是文武全是一样,谁也不能赶尽杀绝。”小霞说:“我已认准了他啦。有朝一日见了面,我非得用刀劈了他。”霍坤说道:“小霞你千万不可如此。我去找他未见着他,我在黑夜间走到了松林处。谁知那林中有人在那里咳声叹气,意欲要悬枝高挂。”小霞说道:“那您为甚么还不赶紧去救他呢?”

霍坤说道:“我到了松林里面将他救了下来,我便仔细一盘问他,原来他也是咱们西川的人。他是因为欠了人家的店房饭钱,手中缺少银钱,无有法子偿还人家,因此被逼无路才上吊。他又因病魔在身,这才将他自己随身带的东西变卖了钱,那时他有一张弹弓及弹囊。他是用十两银子买来的,打算还要照先前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