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丁大哥,您下马前去打听打听,他们大家上那里去?是逃难呢,还是看热闹呢?”丁银龙答应,翻身下马,拉马走上前,找一位年长的老者,冲人家一拱揖,说道:“这位老乡,我跟您领教一二。”那老者便站住了。问道:“达官,不知您问甚么事?”丁银龙说:“你们诸位是看热闹,还是赶庙会的呢?”老者说:“达官,我们一来是瞧热闹,二来是赶集子。”丁银龙说:“是甚么热闹哇?”老者说:“您顺着我手指,正西有座黄林庄,那庄是五里地一条长街,南村头有一个擂台,立擂台的是西川人,立一百天的擂,老没开擂。”丁银龙说:“这个台立好了没有呢?”老者说:“早就立好啦,听那一方的人说,他们为是等着山东一带的英雄前来,人家才开擂呢。”丁银龙一听,当时气往上撞,遂一抱拳说道:“谢谢老兄。”回来便将此话对鲁清一说。何斌问道:“鲁叔父,这是甚么事?”丁银龙便将那老者所说的话,一一说了。鲁清说:“好,不远,咱们大家若是骑马匹进庄村,恐怕村民害怕。”说完他一抬头,看见西北角上,有一大片松林,遂说:“咱们先奔松林吧。”大家一听很对,这才一齐够奔松林而来。到了林中,各人翻身下马,鲁清说:“丁大哥,您去打听店去。”丁银龙要把马拉到林中,鲁清说:“您拉着马去,倒好打店,找一宽阔地方才好。”丁银龙这才拉马进了北村头,一看东西的铺住户不少,人烟稠密。他往南一边走,一边看。到了街的当中,路西有一座大店,那店里出来进去的人,还真不少。他来到店门前,细一看房子,以及店的情形,也有往出拉牲口的,也有往里拉马匹的,白墙上写着斗大的黑字,北面写着是‘三义客店’。茶水方便,草料俱全,许多单间,男女的客座。那店的南门,写着安寓客商,包办成桌酒席,临时小卖。丁银龙看明,遂问道:“店家。”少时从里面出来一个夥计,年约四十里外,身高八尺开外,面如姜黄,粗眉大目,准头端正。四字海口,大耳相衬。光头未戴帽,竹簪别顶,一身蓝布衣服,白袜青鞋,腰中结一条油裙。银龙问道:“你们这里有闲房没有?”夥计一撇嘴。

书中暗表,原来此人姓张,行六,村中人给他起个外号叫抛鞋张六。他说:“达官,您要打店,可在我们这里,我们店可宽大,正对你们保镖的住,您随我来。”当时丁银龙拉马来到店内,张六说:“您看这北房是十一间,当中是三明间,两个暗间,东头是一明两暗,西头也是一明两暗。”他又说:“您看这廊子底下,也是很宽敞,我们柜房是三明间,有暗间,有套间,全是我们亲友住着,从这南房往西,便是马棚。后院还有一眼井,就为保镖的达官住。无奈有一样,您是保镖的达官,既是达官,那您得讲理呀!您佩是达官,还能抢买抢卖吗?门洞里两条板凳底下,全有人住,您请上别处去找,我们这里没房。”丁银龙一听,不由大怒,说:“你这个抛鞋倒不错,我今天行个违礼的事吧,可也是你招出来的,再说我们这行人,到哪里住店没亏负过夥计,今天无论谁说也得住店。”说完拉马出了店,别的夥计看见了银龙气得浑身立抖,遂说:“张六,你这不是给柜上找麻烦喂?人家走后,叫来夥计或是朋友们,来到咱们这里胡一找事,那时岂不是个糟?”张六道:“你们大家先不用管,我惹的事我搪,与你们大家无关。”众人说:“好,那么瞧你的啦。”按下他们不表。

且说丁银龙来到松林之内,便将店中之事,对大家一说。杜林说:“鲁叔父呀,如今咱们就有点沾西川地边啦,照这么样的打店不成,人善有人欺,马善有人骑,我说出一个人来,叫他前去打店。”鲁清说道:“叫谁去呀?”杜林说:“叫我石大哥去打店去。”遂大声道:“石大哥,咱们可要北房,还上那一家打去。”石禄说:“好吧,我去打店去。”当时解了那匹黑马来,往外走去。问道:“大丁子,是那个店呀?”丁银龙说:“你进村头路西里,这一座大店,就是那一家。”石禄便来到街当中,看见了许多的人,全往北瞧,他看见路西果然有一家大店。心里说:“一定就是这里啦,便拉马就往里走,大家说:“你找谁呀?”石禄说:“我住店的。”夥计说:“我们这里没有闲房啊。”石禄说:“我要正房。”夥计说:“全有人住着啦。”石禄说:“不管是谁住,也得给我腾出来,要不然我可提拐子往外扔。这北房他们住多少日子啦?”夥计说:“前半个月就在这里住着。”石禄说:“他已然住了半个月啦,我是才来的,走累啦,叫他先给我挪开吧。要不然我可是进去怔往外扔。”众夥计一听,遂说:“咱们大家可别管,谁惹出来的谁搪。”那石禄说道:“你们快去告诉他们去。”他是拉着黑马,面向北站住,张六来到北上房,向客人说道:“客人,您这五位,可也是保镖护院的,您看外边这位大太爷,他一死的要住这个北房。”那五个人一听,内中有个黄脸的说道:“夥计,我们住了半个月啦,还有后来的催先来的吗?”张六道:“您看外边这位可不讲理,您要不给腾出来,人家一定不答应!他长得可凶猛。”此时石禄在院中,大声问道:“二格呀,你说了没有?”张六说:“您别着急呀,人家是先来的,也得容我跟人家商量商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