鞘内。石禄跟着莫方来到东房廊子底下,那里摆着一桌酒席。石禄说:“老莫呀。我来晚了吧。”莫方说:“不晚。”石禄说:“不是全吃完啦。”莫方说:“还没动盘子哪。你就在这儿吃吧。”石禄在廊子底下吃饭不提。

且说莫方来到东房底下,西房后窗户,大声叫道:“伙计你们来两个人。”伙计说:“达官您找我们有何事吩咐啊?”莫方说:“我要求你们点事。”伙计说:“您对我们可以说恩深似海。有甚么事您自管说,那有求的道理呢。”莫方说:“伙计,你们贵姓呢?”伙计说:“我姓王叫王英。”那个伙计说:“我姓李叫李忠。”莫方见这王英,俐齿能言,遂对伙计说:“王英,你到南门外大道等着去。如果见了吕登清大众来时,你要这么这么行事。”王英答应。遂又向李忠说道:“你在南门外大道上,听见有锣鼓响亮,赶紧回来报告我莫方知道。我就感谢你二人的大恩了。”李忠王英二人点头答应,转身形走出去了。莫方见他二人走了之后,一看石禄,已然吃得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石禄后来吃的都咽不下去了,用手直揉肚子。石禄说:“老莫呀,我可不吃啦。”莫方说:“玉蓝,回头吕登清来取你妹妹时,你会学你妹妹哭吗?”石禄一咧嘴,“啊啊啊”的一哭。莫方说:“这不成。你得细声细气的哭。”石禄说:“我会了。”说着又“呜呜”的哭起来了。莫方说:“得啦,姑娘别哭啦。”石禄答应,石禄说:“老莫,我渴啦。”莫方说:“你渴啦。我给你烧点水去。”石禄说:“我可不喝热的。”莫方说:“东边有水缸。”石禄喝了一瓢凉水。莫方将石禄带在南房,莫方在院中等候他。

西里间莫彩娥,把灯光吹灭不表。翻回来再说王英李忠。二人走了之后,李忠说:“大哥你多受累啦。”王英说:“你听锣鼓喧天,你赶快回庄,禀报达官知道。”王英一个人来到西边一看,果然锣鼓响亮,灯球火把。王英一看离着不近,远远看见一匹马,王英便跪在车辙道上,说:“大姑老爷,您休发雷霆之怒,暂息虎豹之威。我家达官将小姐许配您,是求之不得,盼想您庄内媒婆不来,要是早来早就做下亲了。自从吕管家前来下定礼,我家达官喜乐非常,并且请了一位合婚的老先生,真乃是千里姻缘一线牵,也是月下老儿造定,前世前因配就的。合婚的说,就是犯一点隔阂。我来问您,您的青春多少?”吕登清说:“我三十有三岁。”王英说:“合婚的人,真有未到先知一般。我家大小姐,方才十九岁。您夫妻二人占两个单。说您采花为媒,是十七日,吕管家下彩礼是二十三,今天二十五,共合五个单。免去五光,日月星为三光,灯火为二光。我家小姐要叫五光有一光照着,有一花烛之夜。第二日你夫妻二目双瞎。你二人冲撞五光神位。”登清说:“禄儿,叫他们免去灯光火把。”李忠往回走来,他回到吕家寨,来至庄院,客棚彩棚,完全止灭不提。吕福儿说:“员外,咱们别把牛角泡灯弄灭。”伸手探刀囊取出一张江白帖,用灯罩着。(书中一句垫笔书。吕登清没有死啦,将长命灯点啦。)王英说:“姑老爷,你带来鼓乐。你夫妻要不犯隔膜,我家员外就用花红彩轿给您送去啦。您吩咐手下赶紧吹打鼓乐,我莫家村鸣锣响鼓,好和我家小姐出阁。”这才吩咐手下敲打锣鼓。

南村头李忠听见锣鼓齐响,赶奔莫家门首说:“莫老达官,您赶紧预备。吕登清硬下花红。”莫方说:“好吧。你上店里等着去吧,这里没有你甚么事。”李忠走去。莫方到了南房,向石禄说道:“你可多加小心,一个也别叫他们跑啦。”石禄说:“您不用嘱咐。我全知道。”正说着有人来报,说:“有寨主前来搭娶亲近之新人来啦。”莫方连忙往外走来,见了他先上前见礼,说道:“姑老爷,因为合婚的先生说,你夫妻二人犯点隔膜,就应了他的批八字,说一不准见日月星三光,二不准见灯火,丑时头上轿,亮寅时中下轿。那时才能扶保你夫妻二人高枕无忧。”吕登清一闻此言,急忙上前行礼,说道:“老人家,小婿与您叩头。”莫方赶紧用手相搀,说:“姑老爷快快请起。我的女儿给了您,平地登云,茶来张手,饭来张口,使奴唤婢,享不尽荣华富贵。你夫妻若不是犯这个外祟,我给你置办一点家俱。姑老爷呀,我女儿过门后,您千万到我家来一次,因为我有紧要拜托之事。”吕登清说:“好吧。过些日子我一定前来,听您的教诲。而今我先入内拜见我的岳母。”莫方说:“可以不必了。因为你岳母,刻下染病在床。您赶快把轿子搭过来。”吕登清说:“是,是。”连忙令人将轿子抬过来。莫方说:“姑老爷,咱们是一不忌,百不忌啦。”当时就将轿子搭了进来。这时轿子头儿问道:“老达官爷,小姐在那儿上轿哇?”莫方说:“南屋里。”头儿一听,便命人将彩轿搭到南房屋门口,请新人上轿。

莫方便将吕登清叫到一旁,嘱咐他说道:“姑老爷,此后我女儿,到了您家,一切都是欠学。您可别以为他诚心不会做,必须多担待,才是正理。因为她在家中,全是吃独了,饱惯啦。她要与您做衣服做的不好,您得多原谅她,一切都是初学。”吕登清说:“老人家您可千万别不放心。可是我那宾朋所提,您不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