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郭槐而去。
  包公预装下神机,先着董超、薛霸去张家园将郭槐吊起审问,将近三更时候,包公祷告天地以了,忽然天昏地黑,星月无光,一阵狂风过处,已把郭槐捉得将去。郭槐开目视之,见两边排下鬼兵无数,上面坐的乃是阎王天子。王问:“张家一十八口当灭么?”旁边转过判官,近前奏云:“张家当灭。”王又问:“郭槐当灭否?”判官奏道:“郭大使尚有六年旺气。”
  郭槐闻说,即叫声:“大王若解得这场大事,我与刘娘娘说知,作无边功德致谢。”阎王问:“你试说刘娘娘当初事情明白,我便救你。”郭槐于王前一一诉出前情,左右录写得甚是明白。
  上亲听闻,乃喝问:“郭奸贼,今日抵赖得过么?朕是真天子,非阎王,判官乃包公也。”郭槐吓得哑口无言,低着头,请快死而已。
  上命整驾回殿,天色渐明,文武咸集,仁宗与众官道知其事。众官拜贺云:“此乃陛下之大幸,又出乎包公之功能也。”
  仁宗即命排整鸾驾,迎接李娘娘到殿上相见,帝母二人悲喜交集。文武庆贺,乃令官娥送人养老宫去讫。仁宗要将刘娘娘受油锅之刑以泄其忿,包公奏云:“王法无斩天子之剑,及无煎皇后之锅,我王若要她死,着人将丈二白丝帕绞死,送人后花园中。郭槐该落鼎镬之刑。”仁宗允奏,遂依包公决断,后宫绞死刘皇后,殿前烹杀郭奸臣。自是包相之名远迩通知矣。
  第七十六回 阿吴夫死不分明
  断云:
  奸情已露声音里,鞫问能伸死者冤。
  千载包公名不泯,枉魂瞑目几经年。
  话说包公守东京之日,治下宁静,奸雄敛迹,每以判断为心,案牍不致留滞。皇佑元年正月十五,乃上元令节,包公同胥吏去城隍庙行香毕,回到白塔前巷口经过,闻有妇人哭丈夫声,其声半悲半喜,并无哀痛之情。拯记在心,回衙即唤过值堂公差郑强问云:“适来白塔前巷口有一妇人哭着甚人?”强告云:“是谢家巷口刘十二日前死了,他妻阿吴在家啼哭。”拯思之:“这人死定是不明,莫是阿吴害了丈夫性命,如何哭声半悲半喜?”便差人去唤阿吴来,问其夫因何身死。阿吴供道:“妾身夫主刘十二,以贩卖莱为生,于前月因气疾身死,埋在南门外五里牌后。今家有小儿子,全无倚赖,以此悲哭。”
  拯听罢,看那妇人脸上似搽脂粉之色,因思:“彼守服,如何好整饰?”随唤着土公陈尚监下阿吴,同去坟所启棺,检验丈夫有无伤痕,即来回报。
  陈尚领命,带伙伴前去五里牌掘开坟墓,揭棺检验,尸身并无痕伤。尚回报:“刘十二身上并无痕伤,病死是实。”拯拍案怒道:“是陈尚必有情弊,故来我跟前遮掩,限三日若再无明白,决不轻恕。”陈尚归家忧闷,双眉不展,脸带愁容。其妻阿杨问尚有何事忧闷,尚具以此事告知。阿杨言:“曾看试死人鼻中否?”尚云:“此人原是我收殓,鼻中不曾看。”阿杨道:“闻有人曾将铁钉插放人鼻中,坏了人性命,何不勘视此处?”尚亦疑糊,即依其妻所言,再去看验一次,刘十二鼻中果有铁钉二根,从后脑爱中插入,遂取钉归呈待制道知。包公便将阿吴根勘。阿吴初不肯招,及上起刑具,阿吴只得招认为因与张屠通奸,恐丈夫知觉,不合谋害身死情由。案卷既成,拯遂判下:“阿吴谋害亲夫,押赴市曹处斩;张屠奸人妻小因致人死,发配极恶军州当军。”判拟既定,司吏依令施行。此可以为贪淫谋杀亲夫者之戒。只因此件公案,又判出二冤枉事来,下回便见。
  第七十七回 判阿杨谋杀前夫
  断云:
  阿杨枉使谋夫计,包宰严刑处极刑。
  举一能交冤滞雪,枯骸怨气得开明。
  话说包公当下已决阿吴谋杀丈夫情由,遂问陈尚:“是谁人教你如此检验?”尚告云:“当日小人领旨前去检视刘十二尸身,无有认伤痕处,台前云要在小人身上根究,归家忧闷。
  不想小人妻室倒有见识,教我如此检验,果得明白。”尚道罢,堂上诸吏复道:“既陈尚之妻有如此见训,不是个等闲妇人,乞相公支酒钱,赏赍阿杨。”拯云:“汝诸吏所言有理。”即便差人去唤阿杨来给赏。差人去不多时,阿杨既到,拯赐以钱五贯、酒一瓶,阿杨欢喜拜辞受之。才方出衙,拯唤回阿杨来问云:“当初陈尚与你是结发夫妻?是半路夫妻?”阿杨复道:“妾身前夫早亡,再嫁与陈尚为妻。”拯问:“前夫姓甚名谁?”
  阿杨答道:“姓梅,名小九。”拯云:“得何疾身死?”阿杨见包公问得情切,不觉失了色,乃勉强对云:“他染疯癫,得病而死,埋在南门外乱葬岗上。”拯道:“是你前夫也身死不明。”
  便差王亮押阿杨同去坟所检验梅小九尸骨。
  阿杨思量道:“乱葬岗有多少墓,终不然个个鼻中有钉!”
  遂乃胡乱指个别人墓与差人。掘开视之,并无伤痕,检验鼻中,又无缘故。阿杨道:“人称包相公如秋月之明,今日此事直欲逼人于死地,岂得谓之明官哉?”王亮正没奈何之际,忽见一个老人,年七十余岁,扶杖而行,前来问亮在此有何事。
  亮告道:“是包待制差来检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