媒。
  从此蓝桥无路阻,何妨今夕下阳台。
  月英看罢诗意,沉吟半晌,问梅香:“郭秀才再有甚言语?”
  梅香云:“深怪姐姐失约,梅香再三解释,彼方以诗付我而回。”
  月英云:“才子难逢,候元宵之夜母亲不在家,我两个同去相国寺玩花灯,与他相会。”复和诗一首,与梅香送来见华,约以正月十五夜相会于相国寺。华云:“前日已约小生在灵祭庙相遇,敬往候之不来,今则难凭矣。”梅香云:“姐姐有书在此,决不爽信,秀士休误此事。”嘱罢径去。华开缄见和诗一首云:锁关金锁掣难开,指就天边月作媒。
  相国风摇花影动,巫山消息下阳台。
  华看诗罢私喜:“此回准拟会佳人矣。”
  次日正值上元佳节,怎见得好元宵,有词为证:光阴捻指,不觉上元节至。游人似蚁。千门万户,花灯装起。
  诏华天付与,共赏六街三市。月光如水。看蓬莱仙侣,鳌山降,满瑶池。
  是日华之朋友相邀到清风亭饮酒,华被众友连劝几杯,忘却赴约之事,饮得甚醉。将晚,汴城花灯耀目,极是繁华。当时郭华乘醉记得,来相国寺欲与月英相会之时,被酒激将来,醉卧寺之佛殿后。近二更,游人已散,王月英与梅香来到寺中,见华醉睡,推之不醒,月英怅恨良久,深叹无缘。因与梅香商议,脱下绣鞋一只,手帕一幅。置华身上而去。及华睡至四更醒来,正恨月英不至,忽见一绣鞋,并手帕一幅,华细忖之,乃知月英已来,酒醉不遇,留此为记而去。因大愤莫及,遂吞其鞋帕。
  比及天明,寺里佃人见殿后一秀士死倒在地,大惊,摸其胸尚暖,有女人绣鞋一只,并帕一幅,一半在口里。僧人乃疑此人必中毒而死,若有来根究者,连累怎得了,不如收此物前去告首,以免祸及,遂陈告于开封府衙。包拯审勘绣鞋与手帕,正不知是谁所留,心生一计,令公牌扮作货郎持往街坊去卖,密嘱公人:“候有认买者,即拿来见我。”公牌领命去卖,正卖向王月英门首,梅香认得,连忙报知于月英。月英出门自来看时,果是夜来留置绣鞋,便问货郎从何得来之故。货郎即云:“问他人转收来卖,不知其故。”月英用钱买之。正在疑虑间,适其母出见之,问月英端的。月英惊不敢应。母责及梅香,梅香只得说:“昨夜同姐姐往相国寺看上元玩灯,不想姐姐失落一绣鞋,今被货郎捡得来卖,梅香认得,故姐姐复问买之。”
  母怒云:“这妮子好轻纵,满城人玩灯,偏尔会失落绣鞋,被人所捡。此必有缘故,从实说来,免致重责。”正在根究之际,那货郎怒道:“且休闲讲,开封府包太尹待我回报,尔等速行。”不由分辩,遂捉一起人解到府衙见拯。拯根勘月英谋杀人命之故,月英不隐,从头供出:“因遇郭秀士来买胭脂,两意相投,至元宵夜,许赴相国寺与之见面,因其醉去不起,留此为记而回,不知因何身死。”
  拯审罢口词,即带领公牌前赴相国寺检验死者尸首。恰值郭华之父因儿子赴京一向不回,正来汴城相寻,见拯引道来到,遂躲廊下避之。拯入得寺后,其父访见李二,说知其子之故,慌投入相国寺见拯,陈告其事。拯问得来这死者就是其儿子,勘会明白。拯令左右以银针探取。郭华醒来,左右复知,拯甚喜,急令将滚汤灌下。一伏时,郭华平复如初。父子相见,不胜悲感。及拯再审于华,华诉与月英口词则同。拯道:“今此一事,男女不由父母之命,自私约合,败害纲常甚矣。
  本待奏过朝廷,依律判断,思尔夙世有缘,今生会合,今日乃是个良辰,同回到月英家成其夫妇,同尔父亲归故里也。”判讫,郭华父子甚感包公之德,拜谢同回王月英家,成亲皆礼之夕,花烛辉煌,不谅蓝桥之遇云英,自是夫妇得谐老焉。
  第六十三回 判僧行明前世
  断云:
  鞠问明台情莫隐,包公神智耸京都。
  梦中已识僧人姓,夙世冤家一旦除。
  话说西京离城十五里,有一地名大树坡,人烟稠密,亦是个冲要所在。时有姓程名永者,曾是牙侩之家,通接往来厚商,颇置其业。令管店家人张万者,但遇往来投宿之人,或得经纪钱,皆私记于薄书。
  一日,有成都幼僧姓江名龙,要往东京披剃给度牒,那日恰行到大树坡,就投程永店中借歇。是夜江僧独自一个于房中收拾衣服,将那带来银子铺于床上。正值程永在亲戚家饮醉回来,见舍窗里有光露出,忖道:“今夜此店里莫非有人投宿?”
  遂近前视之,见一和尚在床上收拾银两。程永见了,便道:“这和尚不知是哪里来的?带有许多银两,若使图谋将来,胜做数年经纪。”常言道:财物动人心。不想程永只自忖说,到有心要谋他之意。夜深时候,四顾无人,向店中取出一把利尖刀,撬开僧人房舍,入去喝声:“尔谋人得许多财,不分我些?”江僧人听罢大惊,一时辩理不及,被程某一刀砍死,就掘开床下土埋了尸首,收拾起那银两,进入房中睡去。次日起来,并无人知觉者。正是:谋财害命曾无报,古往今来放过谁?当下程永得那僧人银两去做买卖,未数年起成大家,再不思为经纪矣。娶城中富室许二之女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