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正祭祀间,忽然见秦氏在土穴中走出来。
  兄妹大惊,问:“母亲莫要唬我。”秦氏答云:“蒙中元三官敕赐还魂,故此得生。”母子不胜之喜,正是:一念良善天不亏,还魂再世受恩荣。
  贞妇凡心明日月,天教母子复团圆。
  秦氏云:“孩儿受了官职,不报陈世美之冤,我死也不瞑目。”母子三人,具告包拯台下。时包拯职居太师,在朝理政,公明如镜,天地无私,执法断罪,不论军民,亲疏不避。见镇国夫人母子备诉受陈世美之害,心中大怒,遂具表申奏朝廷,拟决世美罪名。表云:我国家进用人才,惟欲上致其君,下泽其民。迩来翰林陈世美,苟贪爵禄,欺君罔上。谋杀秦氏,忘夫妇之纲常;不认儿女,失父子之大伦。臣忝摄国柄,辅赞圣明,不言此奸若容,败乱纪纲;此奸一殄,朝仪整树。微臣冒奏天廷,伏乞龙颜鉴示,不胜欣忭之至。谨奏。
  于是圣旨下:“陈世美逆天盗臣,欺罔圣君,断夫妇之情,灭父子之恩,免死发配充军。”拯领旨,即差张千、李万去拿陈世美、赵伯纯到庭鞫问、拷打一番。世美俯首无语,一直实招。拯拟世美配辽东军,赵伯纯配云南军。令张千、李万押出二人各去着伍。二人去后,世间岂敢忘恩背义。自包公案卷为证。
  第二十七回 拯判明合同文字
  断云:
  李社长不悔婚姻,刘锡妻欲损公嗣。
  刘安住孝义双全,包公判合同文字。
  话说宋仁宗庆历年间,东京汴梁城离城二十里老儿村里,有一人姓刘名添祥,娶妻已故。兄弟刘添瑞,娶妻田氏,生有一男,名唤安住,时年三岁。兄弟二人专靠耕种度日。其年因为旱涝无收,一日,添瑞对兄添祥言曰:“看这田禾不收,如何度日?不如同兄搬去潞州高平县下马村,投奔我姨夫张学究处趁熟,将勤补拙,谅亦不至零落。不知哥哥意下如何?”添祥曰:“吾年纪高大,难以前去。兄弟可同侄等去走一遭。”
  添瑞曰:“兄弟往他州趁熟,人有前后,眼下哥年纪高大,家有桑田物业,又将不去,今日请我友人李社长为明证见,立两纸合同文字,兄弟与哥哥各收一纸,以为日后照证,不亦美乎?”
  添祥曰:“兄弟所见极是。”遂请李社长来家,写立合同,各收一纸。安排酒饭相待之间,李社长对添祥言曰:“有一女名唤满堂,就与刘二兄为媳妇,就今日就议。”添祥见说,喜而答曰:“既蒙不弃,选个吉日,下些定礼。”数日完备,添瑞收拾行李,带了妻子,辞别哥哥,前往高平县下马村,见了姨夫张学究,备说来趁熟之事。张大喜,留其在家。
  不想添瑞之妻患脑疽疮症,医疗不痊,一命倾世。添瑞痛哭殡葬已毕,恹恹成病,医疗略可。张学究劝添瑞:“休忆妻子,将息身体,好养你儿安住。”又过半年,添瑞罹天行时气,头痛发热,至六七日又归泉世。正是:福无双至从来有,祸不单行自古闻。
  当日张学究令人将刘添瑞葬于其妻墓侧。
  不觉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,安住在张家村一住十五年,长成一十八岁,聪明智慧,读书学礼。一日,正值清明佳节,张学究夫妻打点祭物,同安住去上坟祭扫。到坟前,将祭物供养,张学究与婆婆言曰:“我有句话对你说。想安住今已长成了,今年是大利之年,我有心叫他将父母骨骸还乡,认他伯父,不知你意下何如?”婆婆曰:“丈夫若言及此,亦是阴骘事也。
  妾岂有不可之理。”二人商议已定,叫安住拜了祖坟,又叫他在那坟前也拜几拜。安住问曰:“父亲,这是何人的坟?”拜毕,学究曰:“孩儿休问。”烧了纸将回,安住曰:“父亲不通名姓,使孩儿有失其亲,我要性命如何?不如寻个自刎。”
  学究曰:“我儿且住,我说与你。这是你生身父母,我是你养身父母。你是汴梁城离城二十里老儿村人,你的伯父姓刘名添祥,你父名添瑞,同你母亲将着你,年方三岁,十五年前,因为年歉,来我家趁熟。你母患脑疽疮身死,你父因天行时气而亡,我夫妻备棺木殡葬了,待孩儿嫡亲儿看养。”
  不说时万事俱休,张学究才方说罢,安住向坟前放声大哭曰:“不孝子哪知生身父母双亡!”学究曰:“孩儿不须烦恼,选吉日良时,将你父母骨骸还乡,去认了伯父刘添祥,葬埋了你父母骨骸,休要忘我夫妇养育之恩。”安住曰:“父亲母亲之恩过如生身父母,孩儿岂敢有忘?若得身荣,当结草衔环报答。”道罢回家,叫人选择吉日,将父母骨骸包裹已了,收拾衣服盘缠、合同文字做一担儿挑了,前来拜辞。张学究言曰:“你爹娘来时,盘缠并无一文。一头挑着骸骨,一头是些穷家私。孩儿路上小心在意,到地头时便捎信与我知之。”安住曰:“父亲放心。”遂拜别学究夫妇而去。
  却说刘添祥忽一日自思:“我兄弟刘添瑞一人却去趁熟,至今十五六年,并无音信,不知有无。我因为家中无人,娶这个婆婆王氏,带着前夫之子来家一同过活。”王氏亦自思:“我丈夫刘添祥有个兄弟和侄儿趁熟去了,倘若还乡来时,哪里发付我这孩儿?”心中好生不乐。
  当日春社,添祥因往吃酒不在家中,下午席散回家,却好安住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