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手不释卷,禁中人等无不歆羡,知礼者莫不钦敬。适拯提监,闻材书声不绝,询禁子:“这犯人进监日日如是读书否?”禁子答道:“小人看此人虽带长枷,不以为意,心在攻书,终日如是。”拯听罢,心中暗喜:“此子非谋财害命之徒,日后必有大用。”遂出禁升堂,理政一番。彼夜秉诚祝天,疏曰:伏以天不徒生人,必有所以寄之者;人虽出尘世,亦必有所以措之者。今郑国材乃是生员,有志攻书,被卿诬执为盗,故雪梅虽死,冤不明白。但淑云有怜材之心,材岂有背云之行。雪梅斩死,未识何人密行此凶。乞天昭示。
  拯祝罢,乃寝弗觉,梦见有诗一首,书于壁上曰:
  雪压梅花映粉墙,龙骑龙背试梅花。
  世人若识其中趣,沼内冤伸脱木材。
  拯醒来,忖度半晌,方悟其意。次日升堂,张千勾唤庞龙来府究问。庞龙到厅诉云:“小的乃学吏,并无受贿,老爷虎牌来拘,有何罪故?”拯道:“这充军好大胆包身!悄地入徐宅园,杀死雪梅,得金银若干,你还要强辩?”喝令李万捆打,用长枷钉了。庞龙失色大惊,心思这场密事,包拯得知,暗叹:“真神人也。”只得直招。拯问:“你夺去金首饰二副,银子二百,今还有几多否?”庞龙云:“银皆费尽,只有首饰未动。”
  遂唤张千押庞龙回取首饰来看。又责龙一百棍,暂囚狱中。令赵虎、薛霸牌唤徐卿、淑云到台。
  须臾,父女到厅。拯喝道:“老贼重富轻贫,负却前盟,是何道理?”于是令张千唤出郑国材到厅,打开长枷,给衣帽与他穿了。又唤门子摆起香灯花烛,令淑云就在厅上与国材拜了天地,成了夫妇。库内权给银二十余两安家,将原金首饰还徐氏回家,追庞龙家产偿淑云夫妇银两,赶出徐卿。那夫妇叩头拜谢包拯出去,郑仁接至归家。拯速令李万取出庞龙,押往法场斩首示众。申奏朝廷,将薛堂配三千里。后郑国材联科及第,终身不忘包公之大恩矣。
  第二十四回 判停妻再娶充军
  断云:
  受苦受刑郑月娘,逆天大罪崔君瑞。
  驿中遇兄伸冤恨,包公一判永充军。
  传闻包公巡抚南直隶,莅政一清如水,爱民德溥如天,威震一方,明烛万里。时越州萧山县崔君瑞,授金华县知县,同妻郑月娘赴任三年,历满朝京。来到琥珀岭黑松林,遇着一伙打劫强人,将文引、官凭、金银、首饰尽行劫去。那时君瑞不得已,将妻月娘寄在万花桥王婆店,径投苏州府,谒尚书苏舜臣,备道琥珀岭被贼劫去文引金银数事,哀告尚书,营谋原职。
  那时舜臣听罢,就留住府中,详问:“令堂、令正安在?”君瑞答道:“老母早丧,妻室未娶。”尚书云:“山妻单生一女,名乔英,未曾许配。贤契不弃,可与小女谐百年之好乎?”君瑞答道:“蒙大人错爱,下官敢不从命。但生猥微,千乞佳配令如玉也。”舜臣云:“说哪里话?”于是安排筵席,令侍女梅香,请夫人小姐出来,与君瑞相见,就唤乔英与君瑞拜了天地。二人绸缪琴瑟,共效鸾凤于飞。君瑞遂歌诗一首以遣其情。
  诗曰:西山楚水路非赊,结会良缘更可佳。
  合卺杯中浮蚁首,玉栏杆下醉春花。
  乾坤大道持悠久,琴瑟清声善室家。
  喜气洞房花烛夜,宁殊海上泛仙槎?
  又过半年,尚书为崔君瑞营谋迁官,遣王汴往京打干。汴至万花桥王婆店买酒吃,月娘近前万福,特问:“官人从何而来?”王汴道:“小人从苏州而来。”月娘道:“既从苏州到此,我丈夫名唤崔君瑞,为朝觐被贼劫,径谒苏州苏尚书,未识官人知否?”那王汴素与君瑞不合,忙答道:“小娘子,你是他妻子,缘何不随他同去?”月娘道:“他寄在此,一去六个月不曾转,未知何如?”王汴道:“我如今为他事过京,他到苏州苏尚书老爷府中,娶了苏小姐,又干起官,去别处做。”
  月娘大哭叫天。王汴道:“娘子你不要慌,待我去京回来,带你一同前去府中,有何不可。”二人言罢,相别而去。
  不觉半月,王汴转到王婆店,同月娘前往苏府。见了夫人小姐,哀告了前情一番。忽然君瑞出来,乃见是前妻月娘,遂喝道:“这逃奴,焉敢至此?拐带金银,其罪未完,是何人引你进府?”喝令左右棒打一番,随即写下解批一道,将月娘解转萧山县,阴贿王汴解到半路伤她性命。王汴领命起解,苏小姐悄然着梅香送二十贯钱与月娘路上使用,又叫王汴不可害死她命。月娘受讫去了。约来数日。王汴放她自回,转至府中,云及郑氏身亡,君瑞喜不自胜。
  月娘行至广平驿,陡遇一上司在驿安歇。这上司官即月娘兄郑廷玉是也。月娘思量吃苦,无奈只得具告于上司台下。廷玉见状,乃是亲妹子月娘,详审相别原由,月娘将受苦前情逐一告知,又诉君瑞停妻再娶一事是实。廷玉听了这场言语,其事是实,遂叫一声:“妹子月娘,我是你兄廷玉。”月娘抬头,果见是兄,兄妹相认,二人大哭一场。月娘跪告:“老兄得了大官,光显门闾,但小妹不得苏小姐及王汴怜悯饶命,安有今日之生乎?乞兄代伸此冤,死亦瞑目。”廷玉大怒云:“贤妹不必忧虑,兄自有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