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疑,因问道:“和尚何名?”一个答道:“小僧名真守,那三个都是徒弟,名如贞、如海、如可。”包公问道,“和尚会念经否?”真守道,“诸经卷略晓一二。”包公哄他道:“今是中秋之节,往年我在家常请僧念经,今幸遇你四人,呵在我衙中诵经一日,以保在官清吉。”
  即带四僧入衙去。包公命后堂摆列香花蜡烛,以水四盆与僧在廊边洗澡,然后诵经。其三僧已洗,独如可不洗,推辞道:“我受师父戒,从来不洗澡。”包公以一套新衣服与他换道:“佛法以清净为本,哪有戒洗澡之理。纵有此戒,今为你改之。”命左右剥去褊衫,见两乳下垂,乃是妇人。
  包公令锁了三憎,将如可问道:“我本疑你是妇人,故将洗澡来试,岂是真要念经乃请你等行脚僧。你这淫乱妇人,跟此三憎逃走,好好从头招出缘由来。”妇人跪泣道:“小妾是宜春县孤村褚寿之妻,家有婆婆七十余岁。
  因旧年七月十四晚这三个和尚来借宿,妾夫褚寿辞道,我乃孤村贫家,又无床被,不可以歇,这和尚说道,天晚无处可去,他出家人不要床被,只借屋下坐过一夜,明早即去。遂在地打坐诵经。妾夫见他不肯去,又怜他出家人,备具斋饭相待,开床与他歇。谁料这秃子心歹,取出戒刀将妾夫杀死,妾与婆婆将走,被他拿住,将婆婆亦杀死,强把妾来削发。次日,放火烧屋,将僧衣、僧鞋逼妾同去,用药麻口,路上不能减叫,略不能行,又将我打。妾恩丈夫、婆婆都被他杀死,几回思想杀他报冤,奈我妇人胆小不敢动手。昨晚正是十四夜,旧年丈夫、婆婆被杀之日适值周年,这三个买酒畅饮,妾暗地悲伤,默褥城隍助妾报冤。今老爷叫他入衙,妾道是真请他念经,故不敢告此情。早知老爷神见疑我是妇人,故将洗澡试验,妾早已说出了。今日乃城隍有灵,使妾得见青大,报冤雪恨,虽即死见丈夫、婆婆于地下,亦无所恨。”包公道:“你从三个和尚污辱一年,若不说出昨夜祷祝城隍一事,我今日必以你为淫贱,决难免于官卖;你今说默祷城隍求报婆婆、丈夫的冤,此乃是实事,我昨夜正梦城隍告我。今与梦相合,方信城隍有灵,这三秃子合该拟斩。”堂上起文书将妇人送还母家,另行改嫁。
  八十五 贾典史赴任遭惨杀 贺怡然登科葬遗骸
  话说包公粜谷赈济回京,偶从温州府经过,忽一夜梦四个西瓜,一个开花。醒来时方半夜,思之不知其故。次日去拜府官王给事,遇三个和尚在街说因果,及回,其和尚犹未去。见其新剃头绿似西瓜,出想起夜来的梦,即带三个和尚入衙问道:“你三人何名?”老的答道,“小僧名云外,他二个名云表、云际,皆是师兄弟。”又问道:”你居住何寺?”云外道:“小僧皆远方行脚,随地游行,身无定居。昨到本府在东门侯思正店下暂住,亦不在此久居。”又问道:“你四个和尚如何只三个出来?”云外道:“只是三人,并无别伙。”包公命手下拿侯思正来问道:“昨日几个和尚在你店内?”
  侯思正道:“三十。”包公道:“这和尚说有四个,你瞒起一个怎的?”思正道:“更有个云中和尚,心好养静,只在楼上坐禅,不喜与人交接,这三个和尚叫我休要与人说,免人参谒,扰乱他的禅心。”包公赚出,即令手卜去拿云中来。及到,见其眉目秀美若妇人一般,即跪近案桌前泣道:“妾假名云中,实名四美。父亲贲文,同妾及母亲并一家人招宝,将赴任为典史,到一高岭处,不知是何地名,前后无人,被这三僧杀死父母并招宝,轿夫各自奔走,只留妾一人,强逼剃发,假装为僧,流离道路,今已半年,妾苟延贪生,正欲向府告明此事,为父母报仇,幸老爷察出真情,为妾父母伸冤。”
  包公听了判道:审得僧云外、云表、云际等,同恶相济,合谋朋好。假扮方外之游僧,朝南暮北,实为人间之蠹狗,行狠心污。污行不畏神明,恶心哪恤经卷。贲文职授典史,跋涉前程;四美跟随二亲,崎岖峻岭。三僧凶行杀掠,一家命丧须吏。死者抛骨山林,风雨暴露;生者辱身缁衲,蓬梗飘零。慈悲心全然失丧,秽垢业休问祓除。若见清净如来,定受烹煎之谴;倘有阿鼻地狱,永堕牛马之途。佛法迟且报在来世,王刑严即罪于今生。袅此群凶,方快众忿。
  移文投送两院,当发所司,即以三僧决不待时,枭首示众,又为贲四美起文书解回原籍,得见伯叔兄弟。有大商贺三德丧妻,见四美有貌,纳为继室,后生子贺怡然,连登科甲,初选赴任,过一峻岭,见三堆骸骨如生,怡然悯之,即令收葬。母贲氏出看岭上风景,泣道,“此即当口贼僧杀我父母处。”乃咬指出血去点骸骨,血皆缩入,即其父母遗骸,随带回去安葬。而招宝一堆骨,则为之埋于亭边,立石碑为记。
  八十六 罗承仔感叹惹是非 小锥子画钱记窃贼
  话说龙阳县罗承仔,平生为人轻薄,不遵法度,多结朋伴,家中房舍宽大,开场赌博,收入头钱,惯作保头,代人典当借贷,门下常有败坏猖狂之士出入,往来早夜不一。人或劝道:“结友须胜已,亚已不须交。”承仔道:“天高地厚,方能纳污藏垢。大丈夫在天地之间,安可分别清浊,不大开度量容纳众生。”或又劝道:“交不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