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趁得些银两否?”叶广道:“银有一十六两,我因家中门壁浅薄,恐有小人暗算,未敢带入家来,藏在舍旁通水阴沟内。”全氏听了大惊道:“我夫既有这许多银回来,可速起来收藏在家无妨。不可藏于他处,恐有知者取去。”
  叶广依妻所言,忙起出外寻取。不防吴应只在舍旁窃听叶广夫妻言语,听说藏银在彼,即忙先盗去。叶广寻银不见,因与全氏大闹,遂以前情具状赴包公案前陈告其事。
  包公看了状词,就将其妻勘问,必有奸夫来往,其妻坚意不肯招认。包公遂发叶广,再出告示,唤张千、李万私下吩咐:“汝可将告示挂在衙前,押此妇出外枷号官卖,其银还他丈夫,等候有人来看此妇者,即使拿来见我,我自有主意。”张李二人依其所行,押出门外将及半日,忽有吴应在外打听得此事,忙来与妇私语。张、李看见,忙扭吴应入见包公。包公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吴应道:“小人是这妇人亲眷,故来看她。”包公道:“汝既是她亲眷,可曾娶有内誊否?”吴应道:“小人家贫,未及婚娶。”包公道:“汝既未婚娶,吾将此妇官嫁于你,只要汝价银二十两,汝可即备来秤。”
  吴应告道:“小人家中贫难,难以措办。”包公道:“既二十两备不出,可备十五两来。”吴应又告贫难。包公道:“谁叫你前来看他?若无十五两,如今只要汝备十二两来秤何如?”吴应不能推辞,即将所盗原银熔过十二两诣台前秤。包公将吴应发放在外,又拘叶广进衙问道:“你看此银可是你的还不是你的?”叶广认了又认,回道:“不是我的原银,小人不敢妄认。”
  包公又叫叶广出外,又唤吴应来问道:“我适间叫他丈夫到此,将银给付与他,他道他妻子生得甚是美貌,心中不甘,实要银一十五两。汝可揭借前来秤兑领去,不得有误。”吴应只得回家。包公私唤张、李吩咐:“汝可跟吴应之后,看他若把原银上铺煎销,汝可便说我吩咐,其银不拘成色,不要煎销,就拿来见我。”张千领命,直跟其后。吴应又将原银上铺煎销,张千即以包公言语说了,应只得将原银三两完足。包公又叫且出去,又唤叶广认之,广看了大哭:“此银实是小人之物,不知何处得来!”包公又恐叶广妄认,冤屈吴应,又道:“此银是我库中取出,何得假认?”广再三告道:“此银是小人时时看惯的,老爷不信,内有分两可辨。”包公即令试之,果然分厘不差,就拘吴应审勘,招供伏罪,其银追完。将妇人脱衣受刑;吴应以通奸窃盗杖一百,徒三年。复将叶广夫妇判合放回,夫妇如初。
  二十九 陈顺娥节烈失首级 章氏女献头全孝悌
  话说福建福宁州福安县有民章达德,家贫,娶妻黄蕙娘,生女玉姬,天性至孝。达德有弟达道,家富,娶妻陈顺娥,德性贞静,又买妾徐妙兰,皆美而无子。达道二十五岁卒,达德有意利其家财,又以弟妇年少无子,常托顺娥之兄陈大方劝其改嫁。顺娥欲养大方之子元卿为嗣,以继夫后,言不改节,达德以异姓不得承祀,竭力阻挡,大方心恨之。
  顺娥每逢朔望及夫生死忌日,常请龙宝寺僧一清到家诵经,追荐其夫,亦时与之言语。一清只说章娘子有意,心上要调戏她。一日,又遣人来请诵经超度,一清令来人先挑经担去,随后便到其家,见户外无人,一清直入顺娥房中去,低声道:“娘子每每召我,莫非有怜念小僧的意?乞今日见舍,恩德广大。”顺娥恐婢知觉出丑,亦低声答道:“我只叫你念经,岂有他意?
  可快出去!”一清道:“娘子无夫,小僧无妻,成就好事,岂不两美。”顺娥道:“我只道你是好人,反说出这臭口话来。我叫大伯惩治你死。”一清道:“你真不肯,我有刀在此。”顺娥道:“杀也由你。我乃何等人,你敢无礼?”正要走出房来,被一清抽刀砍死,遂取房中一件衣服将头包住,藏在经担内,走出门外来叫声:“章娘子!”无人答应,再叫二、三声,徐妙兰走出来道:“今日正要念经,我叫小娘来。”走入房去,只见主母杀死,鲜血满地,连忙走出叫道:“了不得,小娘被人杀死。”隔舍达德夫妇闻知,即走来看,寻不见头,大惊,不知何人所杀,只有经担先放在厅内,一清独自空身在外。哪知头在担内,所谓搜远不搜近也。达德发回一清去:“今日不念经了。”一清将经担挑去,以头藏于三宝殿后,一发无踪了。妙兰遣人去请陈大方来,外人都疑是达德所杀,陈大方赴包巡按处告了达德。
  包公将状批府提问,知府拘来审道:“陈氏是何时被杀?”大方道:“是早饭后,日间哪有贼敢杀人?惟达德左邻有门相通,故能杀之,又盗得头去。
  倘是外贼,岂无人见!”知府道:“陈氏家可有奴婢使用人否?”大方道:“小的妹性贞烈,远避嫌疑,井无奴仆,只一婢妾妙兰,倘婢所杀,亦藏不得头也。”知府见大方词顺,便将达德夹起,勒逼招承,但头不肯认。审讫解报包大巡,包公又批下县详究陈顺娥首级下落结报。时尹知县是个贪酷无能之官,只将章达德拷打,限寻陈氏之头,且哄道:“你寻得头来与他全体去葬,我便申文书放你。”累至年余,达德家空如洗,蕙娘与女纺织刺绣及亲邻哀借度日,其女玉姬性孝,因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