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外贼,以致开棺劫财,僧等皆惊惧无措,尽来磕头道:“小僧皆是出家人,不敢作犯法事。”张英道:“你寺中更有何人?”僧道:“只有一广东珠客在此寄居。”英道:“盗贼多是此辈。”即锁去送县,再补状呈进。知县半继修严刑拷打一备番,勒其供状。邱继修道:“开棺劫财,本不是我;但此乃前生冤债,甘愿一
  死。”即写供招承认。
  那时包公为大巡,张英即去面诉其情,嘱令即决继修以完其事,便好赴任。包公乃取邱继修案卷夜间看之,忽阴风飒飒,不寒而栗。自忖道:“莫非邱犯此事有冤?反复看了数次,不觉打困,即梦见一丫头:“小婢无辜,白昼横推鱼沼而死;夫人养汉,清宵打落酒埕而亡。”包公醒来,乃是一梦。心忖道:此梦甚怪。但小婢、夫人与开棺事无干,只此棺乃莫夫人的。明日且看何如。次日,吊邱继修审道:“你开棺必有伙伴,可报来。”继修道:“开棺事实不是我;但此是前生注定,死亦甘心。”包公想:那夜所梦夫人酒埕亡之联,便问道:“那莫夫人因何身亡?”继修道:“闻得夜间在酒埕中浸死。”包公惊异与梦中言语相合,但夫人养汉这一句未明,乃问道:“我已访得夫人因养汉被张英知觉,推入酒埕浸死。今要杀你甚急,莫非与你有奸么”继修道:“此事并无人知,惟小婢爱莲知之。闻爱莲在鱼池浸死,夫人又已死,我谓无人知,故为夫人隐讳,岂知夫人因此而死。必小婢露言,张英杀之灭口。”包公听了此言,全与梦中相符,知是小婢无故屈死,故阴灵来告。少顷,张英来相辞,要去赴任。包公写梦中的话递与张英看,英接看了,不觉失色。包公道:“你闺门不肃,一当去官;无故杀婢,二当去官;开棺赖人,三当去官。更赴任何为?”张英跪道:“此事并无人知,望大人遮庇。”包公道:“你自干事,人岂能知!但天知地知你知鬼知,鬼不告我,我岂能知?你夫人失节该死,邱继修奸命妇该死,只爱莲不该死。若不淹死小婢,则无冤魂来告你,官亦有得做,丑声亦不露出,继修自合就死,岂不全美!”说得张英羞脸无言。是秋将邱继修斩首,即上本章奏知朝廷,张英治家不正,杀婢不仁,罢职不叙。
  第二十九回 毡套客
  话说江西南昌府有一客人,姓宋名乔,负白金万余两往河南开封府贩卖红花,过沈丘县寓曹德克家。是夜,德克备酒接风,宋得尽饮至醉,自入卧房,解开银包,秤完店钱,以待明日早行。不觉间壁赵国桢、孙元吉一见就起谋心,设下一计,声言明日去某处做买卖。次日,跟乔来到开封府,见乔搬寓龚胜家,自入城去了。孙、赵二人遂叩龚胜门叫:“宋乔转来。”胜连忙开门,孙赵二人腰间拔出利刀,捉胜要杀,胜急奔入后堂,喊声:“强人至此!”往后走出。国桢、元吉将乔银两一一挑去,投入城中隐藏,住东门口。
  乔回龚宅,胜将强盗劫银之事告知,乔遂入房看银,果不见了。心忿不已,暗疑胜有私通之意,即具状告开封府。包公差张千、李万拿龚胜到厅,审问道:“这贼大胆包身,通贼谋财,罪该斩首。”吩咐左右拷打一番。龚胜哀告:“小人平生看经念佛,不敢非为。自宋乔入家,即刻遭强盗劫去银两,日月三光可证。小人若有私通,粉身碎骨亦当甘受。”包公听了,喝令左右将胜收监,密探消息,一年无踪。包公沉吟道:“此事这等难断。”自己悄行禁中,探龚胜在那里如何。闻得胜在禁中焚香诵经,一祝云:“愿黄堂功业绵绵,明伸胜的苦屈冤情”;二祝云:“愿吾儿学书有进”;三祝云:“愿皇天保佑我出监,夫妇偕老”。包公听了自思:此事果然冤屈。又唤张千拘原告客人宋乔来审:“你一路来可在何处住否?”乔答道:“小人只在沈丘县曹德克家歇一晚。”包公听了此言退堂。
  次日,自扮南京客商,径往沈丘县投曹德克家安歇,托买毡套,凡遇酒店进去饮酒,已经数月。忽一日,同德克往景宁桥买套,又遇店吃酒,遇着二人亦在店中饮酒,那二人见德克来,与他拱手动问:“这客官何州人氏?”克答道:“南京人氏。”二人遂与德克笑道:“如今赵国桢、孙元吉获利千倍。”克道:“莫非得了天财”。那二人道:“他两人去开封府做买卖,半月间,捡银若干。就在省城置家,买田数顷,有如此造化。”包公听了心想:宋乔事必是这二贼了。遂与德克回家,问及方才二人姓甚名谁。克道:“一个唤作赵志道,一个唤作鲁大郎。”包公记了名字。次日,唤张千收拾行李回府,复令赵虎带数十匹花绫锦缎,径往省城借问赵家去卖。赵虎入其家,国桢起身问:“客人何处?”虎道:“杭州人,名松乔。”桢遂拿五匹缎来看,问:“这缎要多少价?”松乔道:“五匹缎要银十八两。”桢遂将银锭三个,计十二两与讫。元吉见国桢买了,亦引松到家,仍买五匹,给六锭银十二两与之。虎得了此银,忙奔回府报知。
  包公将数定银分付库吏藏在匣中,与别锭银同放在内,唤张千拘宋乔来审。乔至厅跪下,包公将匣内银与乔看,乔亦认得数锭云:“小的不瞒老爷说,江西银子青丝出火,匣内只有这几锭是小人的,望老爷做主,万死不忘。”包公唤张千将乔收监,急差张龙、李万往省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