舟中;真赃未获,巧言争辩于公堂。船底中搜出器物银两,簧舌上招出谋命劫财。罪应大辟,以偿季兴冤命;赃还旧主,以给宁龙宁家。判讫,拟二凶秋后斩首,余给省发。可谓民奸不终隐伏,而王法悉得其平矣。
  十 张稚子作联招冤魂 堂侄子具状告谋杀
  话说徐隆乃剑州人,家甚贫窘,父丧母存,日食不给。有弟徐清,雇工供母。其母见隆不能任力,终日闲游,时常骂詈,隆觉羞颜。一日,奋然相约知己冯仁,同往云南生意,一去十数余年,大获其利,满载而归。归至本地接迹渡头,天色将晚,只见昔年渡子张杰将船撑接,两人笑容拱手。问道:“隆官你去多年不归,想获大利。”徐隆步行负银力倦,微微答道:“钱虽积些,所得不多。”遂将雨伞、包袱丢人船舱,响声颇重。张知其云南远回,其包袱内必是有银,陡起枭心,将隆一蒿打落水中淹死,天晚无人看见。
  杰将包袱密藏归家,一时富贵,渐渐买田创屋。有子名曰张尤,年登七岁,杰单请一师诂训, 其师时常对杰称誉道:“令郎善诗善对。”杰不深信,至端阳日请先生庆赏佳节。饮至中间,杰道:“承先生常誉小儿能为对句,今乃端阳佳节,莫若将此佳节为题以试小儿何如?”先生道:“令郎天资隽雅,联句何难。”随口占一联与之对道:“黄丝系粽,汩罗江上吊忠魂。”
  张尤沉思半晌,不能答对。杰甚不悦,先生亦觉无颜。张尤亦羞颜无地。假意厕房出恭,那冤魂就变作一老人在厕房之旁,问张尤道:“汝今日为何不悦?”张尤答道:“我被父亲叫先生在席上出对考我,甚是难对,故此不悦。”
  冤魂问道:“对句如何?”尤道:“黄丝系粽,泊罗江上吊忠魂。”冤魂笑道:“此对不难,我为汝对之。”尤道:“这等极好。”冤魂对道:“紫竹挑包,接迹渡头谋远客。”尤甚欢喜,慌忙奔入席间禀告先生道:“先生所出之对,我今对得。”先生不胜欢悦:“汝既对得,可速说来。”答道:“紫竹挑包,接迹渡头谋远客。”其父骇然夫色。先生道:“对虽对得,不见甚美。”其父道:“此对必是汝请人对的,好好直说出来,免受鞭笞。”其子受逼不过,将那老人代对的事说出。其父问:“这老人今还在厕房否?”尤道:“不知。”杰慌忙奔看不见,心中自疑:此必是渡头谋死冤魂出现。骇得胆战心惊,胡言乱语,悉以谋死徐隆的事直告先生,不觉被堂侄张奔窃听。
  奔为昔年与杰争占有仇,次日遂具状出首。董侯准其状词,即差精兵五名密拿张杰赴台鞠问。张杰拿至台下,面无人色,手足无措。董侯知其谋害是实,将杰三拷六问。张杰受刑不过,将谋害徐隆事情一一供招,将杰枷锁入监。次日申明上司,上司包公吊问填命,家业尽追入官,妻子逃走不究。
  十一 刘都赛观灯害閤家 张院公击鼓救幼主
  话说西京河南府,离城五里有一师家,弟兄两个,家道殷富。长的名官受,二的名马都,皆有志气。二郎现在扬州府当织造匠。师官受娶得妻刘都赛,是个美丽佳人,生下一个儿子,取名金保,年已五岁。其年正月上元佳节,西京大放花灯。刘娘子禀过婆婆,梳妆齐备,打扮得十分俊俏,与梅香、张院公入城看灯。行到鳌山寺,不觉众人喧挤,梅香、院子各自分散。娘子正看灯时,回头不见了伙伴,心下慌张。忽然刮起一阵狂风,将逍遥宝架灯吹落,看灯的人都四下散走,止有刘娘子不识路径。正在惊慌之际,忽听得一声喝道,数十军人随着一个贵侯来到,灯笼无数,却是皇亲赵王,马上看见娘子美貌,心中暗喜,便问:“你是谁家女子,半夜在此为何?”娘子诈道:“妾是东京人氏,随丈夫到此看灯,适因吹折逍遥宝架灯,丈夫不知哪里去了,妾身在此等候。”赵王道:“如今更深,可随我入府中,明日却来寻访。”娘子无奈,只得随赵王入府中来。赵遂着使女将娘子引到睡房,赵王随后进去,笑对娘子道:“我是金枝玉叶,你肯为我妃子,享不尽富贵。”
  那娘子吓得低头无语,寻死无路,怎当得那赵王强横之势,只得顺从,宿却一宵。赵王次日设宴,不在话下。且说张院公与梅香回去见师婆婆说知,娘子看灯夫散,不知去向。婆婆与师郎烦恼无及,即着家人入城寻访。有人传说在赵王府里,亦不知的实。不觉将近一月。刘娘子虽在王府享富贵,朝夕思想婆婆、丈夫、儿子。忽有老鼠将刘娘子房中穿的那一套织成万象衣服咬得粉碎,娘子看见,眉头不展,面带忧容。适赵王看见,遂问道:“娘子因甚烦恼?”娘子说知其故。
  赵王笑道:“这有何难,召取西京织匠人来府中织造一件新的便了。”次日,赵王遂出告示。不想师家祖上会织此锦,师郎正要探听妻子消息。听了此语,即便辞了母亲来见赵王。赵王道:“汝既会织,就在府中依样造成。”师郎承命而去。众梅香传与娘子,王爷着五个匠人在东廊下织锦。娘子自忖:西京只有师家会织,叔叔二郎现在扬州未回,此间莫非是我丈夫?即抽身来看。
  那师郎认得是妻子,二人相抱而哭。旁边织匠人各各惊骇,不知其故。不道赵王酒醒,忽不见了刘都赛,因问侍女知在看匠人织造,赵王忙来廊下看时,见刘